乔芳束是在停车场被江钦畅叫醒的。
“芳束,醒醒,上去睡吧。”
乔芳束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对抗困意:“我只想眯一会儿的,怎么睡着了。”
江钦畅帮她提着行李,两人一起走进电梯里。
江钦畅的父母都住在洄岚市,所以他现在住的房子只是为了工作方便长期租了下来。虽然比不上乔芳束住的地方豪华,却也是附近有名的高档小区。
电梯上升十分平缓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颠簸,乔芳束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偶尔一不小心撞上江钦畅。江钦畅无声地笑开,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住的地方只有一间卧室,其他房间装修的时候改成书房和游戏房了。所以今晚我就睡在客厅的沙发,有事的话你叫我一声。”
江钦畅边说着边走进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床单被套准备换上。乔芳束跟了进去,见他拆卸被套的手法很熟练,想必是亲力亲为了很多次。原本还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没有能帮得上的地方,现在看是用不上她了。
江钦畅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站在那里呆呆的,于是顺手将换下的被套递给她。
“帮我拿一下,马上就换好了。”
他以为她困了。
乔芳束接过了,手指还能感觉到残留在被套上的温度。明明是在深睡中被打扰,可是江钦畅却没有露出半点不耐烦。
还让出了床给她,自己去睡沙发。
“你睡沙发的话盖什么呢?”
“现在天气还没那么冷,我找条毛毯盖一下就好了。”江钦畅从她手中接过换下的被套,弯下腰和她对视,“今晚先好好休息,不要去想那些事情了。明天我陪你去派出所录笔录。”
乔芳束点了点头。
江钦畅将换下的被套放到洗衣机旁边的脏衣篓里,回头一看,乔芳束居然跟在后面。他一愣,问:“芳束,你是想洗漱吗?卫生间在那边。”
“啊哦......”乔芳束顺着他指的方向找到卫生间,拿了洗漱用品进去。
作为一个事业上升期的老板,江钦畅的居住环境有着不符合他工作强度的整洁干净。也许大部分功劳都在雇来的清洁阿姨身上,但请了清洁阿姨家里仍旧不忍直视的人也并不少见。
哪怕是作为清洁重灾区、每天都要使用的卫生间,也十分干净没有半点异味。
这在男生中很难得。
她来得突然,江钦畅没有任何可以遮掩粉饰的时间。房间的整洁干净显然是常态,它的主人有很好的生活习惯。
乔芳束洗漱得很快,她出去的时候江钦畅坐在沙发上。
眼镜摘下来放在茶几上,额前头发垂了下来,让他整个人显得柔软又温顺。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对着她笑了一下。
“卧室里有一盏暖光灯,亮度不大。如果太暗了你觉得怕的话,可以把那盏灯留着。”
乔芳束点头。
江钦畅本以为乔芳束会直接去卧室,她却走到了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以为她有话跟自己说,江钦畅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却发现乔芳束只是安静地坐着。
而她本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芳束......”江钦畅放低了声音,“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乔芳束这才反应了过来,尴尬地笑了一声摇头。
“那快去休息吧。”
乔芳束往卧室的方向走,就在她即将关门时客厅的灯啪的一下关掉,整个客厅都暗了下来,只留下窗户外面透过来的微弱的光,
“呀......”乔芳束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江钦畅问,他还站在开关旁边,半个人陷在黑暗里像一团影子。
“......没事......”
乔芳束心虚地回答。
躺在床上后,乔芳束确认了一下那盏暖光灯还开着,然后将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被子的味道很干净,只有柔顺剂残留的味道,淡到几乎不可闻。
等到四周都安静了下来,刚才经历的恐惧又缠上了她。明明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整个人都在发冷。
而且,床前会不会站着人。
她已经有点分不清现实和噩梦了。会不会那根本不是梦,真的有人闯入了站在她床前?
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看鬼片后的夜晚,恐惧又害怕。不同的是,今晚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现实往往比鬼片更可怕。辗转挣扎了许久,乔芳束终于还是对自己拿指尖大的胆子举了白旗。
“江钦畅......”乔芳束蹲在沙发前,小声对着上面闭着眼睛睡觉的人说,“我能不能也睡在客厅啊。”
江钦畅还没有睡,他睁开眼睛看她。乔芳束看起来慌乱又不安,显然是独自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害怕了。
他应该更早一点发现的。
江钦畅握住了她搭在沙发边缘的手,明明睡在温暖的床上,可她的手却冷得像冰块。他叹了口气:“客厅只能睡一个人......还是我去卧室打地铺吧,有人在旁边会好一点吗?”
乔芳束点头,又觉得愧疚:“睡地上的话你会睡不好的。旁边不是还有一张沙发吗,我在上面睡一觉就好了。”
“那个沙发那么小,你只能坐着睡。”江钦畅安慰她,“我没事的。”
乔芳束坐在床边有些不安,江钦畅正在地板上铺床。
“要不我睡地板吧。”乔芳束觉得自己都要被愧疚淹没了,“本来晚上就已经够打扰你了。”
“你是认真的吗?”江钦畅似笑非笑,“我看起来没有那么混蛋吧,会同意这种事情。”
江钦畅态度坚决,乔芳束只好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