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窗沿上,迎着光眯缝着眼在警惕外敌,却像是清秀的高中少年一般无辜又向往地观望篮球场一样,温和的气质仿佛给他镀上了让人眼酸的金边。
这是我和他第一次参加这该死的游戏……
我希望是最后一次了。
我担惊受怕,尤其是在YF用不多的体力出去打猎的情况下。
“让我和你一起吧!”我语气中带着点我意识不到的哀求。
“你要守家,记得吗?”YF软软的拒绝却像金科玉律一样让我止步于玄关。
“……等你回来。”我只得妥协。
更何况我不是真的有力气走出这房屋去面对生存挑战。
YF总是能回来,最开始“打猎”的时候带伤回家,慢慢地,大约是找到了诀窍或是有了什么必杀技,他不再像最初的时候那么吃力。
烤好的食物散发着奇妙的香气,可能是什么孤岛上特有的物种吧。
食物里自带的水分虽然远远不够,但是也慢慢地把我的死刑变成了死缓,我们得以喘息。
在我发现连脏兮兮的我都不会使他嫌弃之后,我像是放开了一般,饿极了的时候也不再在意吃相。
当然,这也是在我注意到他好像特别喜欢看我狼吞虎咽的情况下。
我捧着散发着香气的食物,嘴里咀嚼着,在YF看向我的时候对他笑一笑。
YF盯着我,湿润且无害的眼睛闪闪发光,那是仿佛看到了救赎的眼神。
该死的破地方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
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好像也挺不错的?
恢复了力气的我,忽然想偷偷跟着他出去打猎。
老当看家的小猪,不是我的作风啊。
如果我不跟着出去的话,我会永远不知道自己的食物来源是什么;但是我能怪他吗?
这本来就是个吃人的游戏、吃人的孤岛、吃人的世界。
我看到我纯白无瑕的少年和隔壁班什么都很优秀的女班长站在一起,轻巧地说起自己想要的部位,像是在商量哪个位置的肉做成的牛排最嫩、最弹牙似的。
该死的,他们是不是和对方离得太近了?
我开始佩服自己的适应能力了,尤其是在看到血腥分尸现场之后还能步履坚定、一派太平地回家的时候。
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在心里用若无其事的口吻告诫自己。
人本来就是一种特别的肉类罢了。
也就是准备淡定地回家的这一刻,我忽然想开了。
我得放开我的原则了……从来没有人能不付出代价地保护自己心爱的东西。
勇气?那是懦弱者虚妄的东西,也是我这个连一些话语都难以诉于口舌的胆小鬼难得的宝物,可索性我身边还有我忠实的队友YF在,加上无边无际的恐惧和对生存与钱财的贪念——他们足够成为我勇气的来源。
我坐在YF常坐的床沿上,靠在窗框上的姿势能让我的消耗降至最低。
也有一种……
靠在他身上的满足感。
我不想让YF沾染血腥……或者说,一个人沾染血腥。
那就这样吧,别犹豫了——我藏在身后的手一点一点用着力气把那把用来铲牛粪的铁锹边缘磨得薄薄的。
拿谁先下手呢?
就拿那个……
在这样的环境下还穿着正红色连衣裙的班长下手好了。
我在注意到那个班长总是尾随我的YF回家、藏在门口的树干之后,终于狠了下心,避开进了厨房的YF,绕后,用被我磨成大型剃须刀似的铁锹边缘,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鼓作气地把碍眼的家伙剃了头。
她掉落的脑袋里神经还在活跃着,惊惶的表情浮现出来,并定格在那一刻。
“瞧瞧你,丑东西!一点都不漂亮。”我嘟囔着,一脚把头踢到了被别人污染了的、我家的井里,把她的无头尸身拖到了我们废弃了的牛棚。
那里有一个木制的、被清空了的工具箱,一个巨大的盒子——我觉得它挺像恶人的棺材的。
盖上料草,粉饰太平。
大功告成,今天的食物不知是否依然美味呢~
我憧憬地想了想,把铁锹放在棺材边上,就像YF别在笔记本上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