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姐,我们来救你了,是不是很感动?”魏森的声音带着几分夸张的嘹亮。
有人害怕谎言,有人害怕真相,但姜暮岁最怕的,却是梦——那种真实得令人窒息,却又虚幻得让人无法把握的感觉,比任何噩梦都要可怕。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沿着脊椎一路蔓延,直至将她整个人包裹在一个冰冷的牢笼里,动弹不得。
杨晚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岁姐,你生气了?”
“岁姐,不怪他们,是我的主意。”郑果道。
“这时候就别揽活了。”丘小林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扫了一遍。
姜暮岁站直身体,这结果她自己不是早就知道。明明知道柴远帮她会招来杀身之祸,可她还是默许了;明明不应该回村子,可她还是回了;明明......事已至此,那就爱咋咋地吧。
“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一起活着回去。”姜暮岁猛地扔出手中剑,剑身稳稳拦在李霄身前数寸,高声道:“我无意与众门派为敌,今天只想澄清几件事而已。”
李霄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夺了剑,又被自己的剑拦在身前,早已没了先前的体面,气急败坏道:“别听她花言巧语,她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妖女。先欺师,又屠水升庄,接着夜袭万药谷,桩桩件件,哪个不是她干的,大家一起上,抓住她,为武林除害!”
“姜姐姐没有袭击万药谷。”刘六六忍不住脱口而出。
“小神医,你这是?”李霄不解。
“我说了,姜姐姐没有袭—击—万—药—谷,”刘六六道,“不知哪个王八蛋瞎传的。”
陈敬北踏前一步:“就算万药谷的事与她无关,但乔门主和李盟主确实是她杀的,还有她说她救了李盟主的儿子,人呢?”
刘六六恶狠狠翘起一边嘴角,咬牙切齿道:“其他事我不清楚,但李盟主的儿子李知也他死了,中毒而死,就葬在万药谷。”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有人回忆道:“我记得三年前万药谷确实发生过一件大事,说是有个疯子强行闯谷,莫非就是她?”
“没错,”刘六六道,“三年前,姜姐姐带着中毒的李知也求见我师父,只是那血尸毒太过复杂,没有解药。”
“那又怎样,搞不好她在演戏。”李霄不依不饶,“她杀了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乔之远要是知道三年后还有人这么替他抱不平,会不会从地底下爬上来,姜暮岁看着一直被吴婉儿搀扶着的吴有亮道:“那要按李堂主的话说,我杀吴有亮十回都不为过。”
“阿弥陀佛。”净悟大师解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想来三年前姜姑娘抱着那孩子在雪中坐了一夜,并不像是滥杀无辜之人,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姜暮岁垂眸不语,额角青筋微微跳起,体内那股躁动的气息如同脱缰野马般在她经脉中横冲直撞,眼前原本清晰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甚至渐渐染红。她暗自咬牙,努力压制着这股突如其来的异状,心中却是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果然啊……这副身子终究还是太勉强了。”
“没什么误会,一切不过是吴有亮的阴谋而已。”她抬起眼帘,“十年前的那场劫镖,吴有亮就是其中之一。”
“十年前?”一个道疑惑的声音响起,“十年前不是围剿过一群药人吗?”
“对对,我还记得那次可是截获了不少药材呢!”
“可不是嘛,那次行动之后,李中行坐上了盟主之位。”
吴有亮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推开吴婉儿的手,向前跨出一步,声音中带着几分咄咄逼人:“十年前,我与李兄、周兄等人确实劫了一个镖,但那镖中装的可不是寻常货物,而是制作煞药的材料!”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继续道:“想必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服用过煞药的人会有什么特征——身法诡异如鬼魅,双目血红如恶鬼!”说着,他突然伸手指向姜暮岁的眼睛,声音陡然拔高:“诸位且看看她现在的眼睛,这不正是最好的证据吗?他们就是十年前的那伙残党恶徒,现在还敢出来兴风作浪!”
“放你娘的狗屁!”魏森忍不住爆粗口,“明明是你自己心怀不轨,现在还他妈反咬一口,真当我们是软柿子?”
杨晚也握紧了手中的剑,怒目圆睁地瞪着吴有亮,恨不得一剑劈了他。
“冯门主来得可真是巧啊~”李霄瞥见姗姗来迟的冯江流,嘲讽道:“你们月天门还真是“人才辈出”呢,怎么着,不打算替你们乔门主报仇?难不成是准备上演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