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喀小姐——”
小獾们笑嘻嘻的闹作一团,连长桌上摆放的食物都罕见的被冷落了。
“我拿到报纸刚扫了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完全就是等比例长大嘛,埃拉纳。”
利诺比利使坏得摸了把她的下巴,又把那份涂了显影药水的《卫报》,展开放到埃拉纳的旁边,跟她的脸对齐。
原本定格在露出了无害微笑的表情的照片,经过药水的覆盖,把麻瓜设备暂时还做不到的事实现了。
魔药帮她们找回了全程:
甜蜜温软的眼眸里,盛满无辜;总是下垂的眼尾,随着挑眉的幅度,微微眯起;露出了一个似挑衅、又仿佛只是礼节性的微笑。
“顶着这样一张脸,做再多坏事,都不会叫人记恨的!”利诺比利拿着报纸的手,勾住了埃拉纳的脖子。
“怎么能叫坏事呢!分明就是大快人心的义举啊!”
特琳萨都恨不得钻进去,朝那个满身粪水的男人脸上踹几脚。
要不是这个老无赖,她们今年不知道过得有多太平。
一想到埃拉纳这段日子受过的‘排挤’,她就气得牙痒痒。
抚摸仓鼠的瑞琪儿,有些担心,“魔法部不会追究吧?艾拉她算是违反《国际巫师保密法》吗?毕竟,当着那么多麻瓜的面用了增龄剂……”
“而且,但凡看过报纸的,都记下了她的脸。真的不会有事吗?”
“你太小题大做了,瑞琪儿。”
特琳萨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她又没大摇大摆地说自己是巫师,朝他们施咒语。就算用增龄剂,也没搞得太过火,在他们面前‘变身’——”
“更何况,埃拉纳也没用真名啊,肯定没问题的!”
“至于麻瓜们,想追捧艾拉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怀疑她的真实年龄!”
特琳萨见埃拉纳想拿桌上的松饼,却被人揽着脖子动不了,干脆用勺子舀了口,递到她嘴边,
“不过我以前看到的,都是把年纪往小了改,还头一回见往上加十岁的……”
她瞥见小报上的醒目标题:
「当红歌星终揭神秘面纱,人如其名粉碎伪善面具」
特琳萨有些不满道:“你应该叫上我们的,埃拉纳。要处理这种人渣,你一个人怎么行呢!”
“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有什么事都要给我写信的——”
利诺比利把她箍得更紧了,“嫌写信太慢,可以打电话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号码?”
“你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埃拉纳?但凡你说了,我们都不会叫你孤军奋战的!你还有我们!”
“下次我一定先跟大伙报备,咳咳,你,你稍微松开点儿。”
埃拉纳觉得她要再用点力,自己就没有以后了。
学校里捕风捉影的《第三只眼睛》,也有新的素材可用了,标题她都帮丽塔·斯基特想好了——
「风口浪尖上的妖姬被正义绞杀,最大功臣竟是同院的她?」
四年时间已经从长桌尾移动到中段的西弗勒斯,依然能很清晰地听到右边传来的笑闹声。
有这样毫无芥蒂的欢笑作对比,属于斯莱特林的长桌就显得更加冷清。
优雅自持的少爷、小姐是不可能丢掉餐桌礼仪,跟那帮乡巴佬混在一起的。
他们手边也更多是些时兴刊物,例如,《女巫周刊》、《风尚男巫》,一切能让他们保持古老家族格调的装饰品。
因此西弗勒斯刚放下的劣质报纸就更加显眼了,不过这种怪异的审美,并没得到其他斯莱特林的嘲笑。
在外人面前,不管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他们总是表现得团结一致。
以及卡罗的那场‘风波’,带来的不止是小公牛的脸落下永久疤痕,还把这个总被边缘化的小蛇,带到了众人眼前。
无论传言有几分真实性,有一点他们还是达成了共识,那就是斯内普并不简单。
他一直在掩藏自己的实力,而低估他的卡罗就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不过席间的暗流涌动,谁都没捅到当事人面前。
西弗勒斯把视线重新扫回唯一会动的那张照片——
她还穿着那天他见到的那身衣裙,面色从容淡然,似乎笃定了那个老男人的结局。
忽然左侧一道尖细的声音飘了过来,不论是语气还是内容,都让西弗勒斯皱紧了眉。
“我就是看不惯她,真搞不懂特纳和那几个跟班,成天神气什么!”
达芙妮·基恩高挑的眉毛,也随着尖刻的话高高扬起,“别以为把那些杂志和海报都清走了,就当黑历史不存在了一样!”
“她跟她妈是什么德行,我们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
“得了吧!你就是嫉妒人长得比你漂亮,成绩还好。”
琪兰·夏普把炖烂的茄汁豆子盖在吐司片上,像做实验一样,往上码着火腿片和煎蛋,
“你问问现在还揪着不放的有几个,歇会吧!你就不累吗?”
“酸味都快飘遍整座城堡了,我记得你不也是麻瓜出身?还没看报纸的话,我这儿有一份,可以卖给你——”
达芙妮刚想反驳,就被人按住了手臂,是该跟她统一战线的奥尼·泰丽思。
就连之前讨伐行动的发起人,她们的女学生会主席罗斯戴尔也冷冷地发话了,
“管好自己的事,达芙妮。如果你认为下个月的O.W.Ls考试已经十拿九稳了,那我可以告诉你,以你现在的水平只能做到不留级。”
“而特纳,就算要她现在上考场,她也能交出份不错的成绩。”
女会长直白的话和那些有意无意朝这边看过来的眼神,让硬朗的脸庞变得通红。
望向她的视线里,不是嘲笑就是轻视,时不时还掺杂着几句,她比不上特纳的话。
达芙妮死死地拽紧校服下裙,他们眼睛是全部瞎掉了吗?
特纳到底给他们灌了多少迷情剂?让他们一直围在她裙边打转!
现在就连她们的会长也被迷惑了……
达芙妮面容扭曲了一瞬,瞥到长桌正中央散落的学术刊报,嘴角上扬,
“别把她吹得那么神,要我说,比特纳强的人太多了,各个学院都有啊——”
“像咱们的丽贝卡,格兰芬多那个伊万斯,再不然还有斯莱特林的追球手,姓罗齐尔的……”
“就连报纸上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比她漂亮好几倍!喏——”
她指着最新一期《魔药周刊》用作封面的女孩的照片。
黑白喷墨只能勉强勾勒出女孩的外形轮廓,至于更鲜明的色彩,就要靠猜了。
坐在礁石边弹竖琴的女孩,裙纱随着海风微微拂动。
除了长裙褶皱处的几朵玫瑰,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专注于拨动琴弦的女孩,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动静,抬眼望了过来。
似乎这次的拍摄没有提前告知,更没征求她的同意,女孩显得有些惊讶。
不过下一秒,她就温柔的轻笑着,并没斥责这种无礼的行为。
由于魔法油墨的局限性,你无法辨认出她的衣着和瞳色。
但尽管如此,你仍然能通过稍稍曝光的照片,欣赏到这份无可争议的美丽。
一曲终了,她右肩轻轻远离了竖琴,缓慢的走下礁石,身后是惊起的一群候鸟和忽明忽暗的灯塔。
“那是七年一届的魔药锦标赛,才结束没多久,你可真会挑!”
琪兰·夏普将掉到餐盘里的豆子,归拢到一起,精确送到嘴里,“能被选中去参赛的,光是资质就是万里挑一,更别说其他的了。”
“你该庆幸她不在霍格沃茨读书,要不你的敌人就不止特纳一个了——”
西弗勒斯翻过了几篇没有营养的魔药广告,打开到扉页,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姓兰西尔的女孩。
这回她换下了那身飘逸长裙,身边还有三个同样穿着布斯巴顿校袍的学生,在一起等待颁奖。
她站在正中,正温声细语的说着什么,唇边扬起了浅笑。
连手里的黄金坩埚,跟它相比,都有些黯淡了。
不过西弗勒斯在意的,显然是照片底部的那行字——「不可撼动的除了美貌,还有天赋:见证魔药大师的诞生」
他死死的盯紧了那串单词,就好像能穿透没有温度的纸张,跟名字缩写同样重复的姑娘一较高下。
他当然不会认为够格参赛的人,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
西弗勒斯只是在想,如果霍格沃茨能够凑满名额,这个头衔会不会有易主的可能。
“可惜咱们这儿没有这样的人物……”
“啧,怎么没有!你该配副眼镜了皮科克,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詹姆威胁的朝他扬了扬手里的银刀,见花孔雀蔫头耷脑的缩着脖子,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
“虽然她看上去也不错,但我跟魔药好的姑娘可没什么共同语言——”
“我觉得还是特纳最好,对不对伙计?”
西里斯将视线从那份没有颜色的刊物上移开,耳边好兄弟还在继续,“不过信不信,她要来了这儿,穆恩肯定不会放过她!”
持有相同观点的不止是男生们,总算聚齐的五位姑娘,用过早饭后就交了许可表,一路说说笑笑的走到霍格莫德村。
“利诺比利,该庆幸你那个朋友在法国念书,要不然一定会被丑女人针对的!”
特琳萨背着手仰头看这家有名的店铺,风雅牌巫师店可不止售卖鞋袜和衣服,就和脱凡成衣店一样,珍奇的珠宝首饰也都能在这里买到。
她在其中一个展柜前停下,望着白色台面里的那套橙黄色的向日葵,就走不动路了。
特琳萨招手叫同伴们过来,“看看这个怎么样?艾拉?”
“你喜欢吗?我买给你啊——”
特琳萨叹了口气,按住了埃拉纳准备拿钱的手,“我是问,你喜不喜欢?你忘了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记性可真差!”
她有时候都对埃拉纳无话可说。
她能记住所有人的生日,唯独就不记得自己的。
还不等小刺猬拒绝,特琳萨就叫来了店员,帮忙取下那套首饰。
可惜耳钉暂时还戴不上,不过她的眼光真是没话说。
项链设计简洁大方,戴在埃拉纳脖子上跟小太阳似的,明媚灿烂。
标签上紧跟的那串数字,也没有那么吓人。
虽然芬达石跟卡罗之前送的黄钻,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但这是在她能力范围内,能给到埃拉纳最好的了。
“就要它了!帮我包起来吧!”
“真的没必要,特琳萨。”
埃拉纳几次想拽过好友的手,都被她笑嘻嘻的躲开了。
“我平时也不常戴这些,买回来也浪费——要真想送什么礼物,等回去大伙一起做个蛋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