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星空已经陷入了风暴的旋涡，恐怖的剑气与无形的风刃在这里发生了恐怖的碰撞，而处在核心中间的青衫男子却紧闭着双眼，他的眉头紧皱身上是被剑气风刃撕开的血口。

风青扬的心中依旧还在回荡着那几个问题，风与剑择谁？风与剑舍谁？风与剑忘谁？看似简单的问题却让风青扬沉浸其中无法挣脱。

风青扬生来拥有风灵体，风是风青扬最好的伙伴也是融入血脉的本能，但剑又何尝不是呢？

三岁执剑，五岁感应天地灵气，九岁纳气入体，十三岁灵气成轮，如果不是在灵路恐怕风青扬此刻早已成为神魄境的修士，更何况这还是风青扬压制修为的结果。

他自幼浸淫剑道于剑上所费的心思远超修炼所用，这样虽然比不如那些天之骄子，但只要突破小三难，之后的修炼道路对于风青扬就是一条通天之路，仙品之前风青扬不会在修炼上遇到任何瓶颈。

从这可见风青扬的天赋究竟有多么强大，但在这里风青扬遭受了第一次的问心，剑与风！

风青扬的手已经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迹，周围的风刃剑气似乎也不满他此刻的纠结，变得越发狂暴。风青扬此刻的青衫已经尽数被鲜血染红，不知哪一刻他就会被这些风刃剑气撕碎，无尽虚空中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显然是认为风青扬是过不去问心这一关了。

而就在风青扬快要完蛋的时刻，他突然睁开了双眼，原本的黑眸此刻已经成了天青色，仔细看去里面仿佛凝聚着无尽的风暴。

风青扬伸出手轻轻念了一句“剑！”

然后风青扬猛地抬头看向四周的风暴，握住剑的同时向前一劈，这一刻空间仿佛被银色剑光撕裂，原本肆虐的风仿佛被剿灭，空气中游荡的剑气也被风青扬手中的那把长剑尽数吞噬。

一道低低的声音响起，似说又像是在吟诵：“我知道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的是什么了，是——割裂。我，从未发现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一直将风与剑是分开的，我骄傲于我的天赋，自负于我对剑道的领悟，但直到此刻我才发现我是割裂的。”

“我一直知道问心问的是什么，我没有纠结在两者之中，我风青扬还不会被这些所困扰，但就在我想要做出选择时，我感觉到了不满足，我的剑不满足。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所以我犹豫了，或许正是这种犹豫让我发现我是割裂的。”

“执剑的我是青扬，放下剑的我却仿佛成了风青扬，我粗浅的认为我的剑所需要的风是柔和的、温柔的，只一味的考虑阴阳调和、刚柔并济，却忽略了风从来不逊色于剑，而剑也不需要风的温柔来调剂。”

风青扬青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柔和，他还在流淌鲜血的手抚摸着那柄银色的长剑，轻轻的说道：“我才是那个执剑的人，剑的柔和不是需要风而是由我来决定。之前的我丧失了剑的锋锐失去了风的狂暴，而今天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或许我的这条道路是错误的，但——我风青扬有那个自信将一条错路走通！”

“我是风青扬，是风暴的宠儿，是未来执掌利剑镇压西境的青衫剑圣！”

…………

牧尘沉默了很久，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着什么。突然牧尘站起身，他的双眼依旧紧紧闭着，他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张开双臂向身后的无尽深渊倒去。

在没有声音的空间，恍惚中牧尘仿佛听到了风声，风将牧尘的长发吹起，牧尘睁开双眼在某个瞬间他好像在上空看到了一张狰狞的魔脸，那张魔脸愤怒的咆哮着，却又被一条条锁链禁锢然后消失。

在看到这张魔脸的时候，牧尘终于像是了然一样的闭上了双眼，放任自己倒进深渊。或许问心结束就已经结束了，这条小路恐怕就是那当初陨落在此的圣心魔帝的后手，如果一直在这条路上行走，恐怕最后真的会迷失在这里，成为心魔帝的养料。

之前那股令牧尘毛骨悚然的感觉也并不是错觉，正是圣心魔帝的残念在注视着牧尘。这里确实是幻阵，但这个幻阵的本质是问心所以牧尘才没有被这座恐怖的幻阵绞杀。

圣心魔帝无法催动灵阵，只能借助灵阵去迷惑摧毁人的道心，但一旦反应过来，那圣心魔帝也就没有办法了，只要放弃这条所谓的出路，从看似是死路的深渊里就能离开这里，但就是这一步才是最难的。

如果不是琼的帮助，恐怕牧尘也会将那股窥视感误认为是深渊的凝视，一旦那样认为就等于将最后的生路放弃，那样就真的会步入圣心魔帝的陷阱，坠入这模糊时间的囚笼。

想到这里牧尘再次放松了身体，任凭那股黑暗将自己拉入无尽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