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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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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田的手一顿,这是母亲去世后她第一次听父亲提起母亲。

“我那天做梦,梦到你妈妈,她说她在等我一起走呢。”

“……雏田,我的女儿,你恨爸爸吗。”

女忍咬着唇摇了摇头,这般柔情低语的、脆弱的父亲她从未见过,她快速顺好父亲的银发,心头止不住的酸涩涌涨。她转身快步走向茶几,背着老人假装低头倒水,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鸣人呢?”

“他外出执行任务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

老人没有回话,很久才叹息一声:

“委屈你了,孩子。”

雏田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银线般簌簌流下。她心头百转千回,苦涩、酸楚、悲凉、哀痛和委屈的滋味在她胸膛翻腾、绞裂,啃噬着她的心房,她多么想扑倒在父亲床头痛哭一场,但不可以。她想努力从喉头挤出我很幸福几个字,却是喉头发紧,只感觉一波又一波澎湃悲哀的情绪冒上来,涌上来,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雏田背对着父亲,垂头咬紧牙齿,双肩微颤,努力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我明天出院。”

什么?

雏田惊骇地转过头来,泪还挂在睫毛上,女忍美丽的脸颊上纵横的泪痕在白炽的强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族里还有事要处理,我不会把最后的时间浪费在这张病床上,任他们像对待小白鼠那样,在我身上实验、切割。”

老人凹陷的眼睛瞥向走廊,眼神冷酷而厌恶,“这些身穿白袍的所谓医者,都是罪人。他们只会把人的死亡延长成折磨。”

雏田怔住了。

这是她熟悉的父亲——

那个威严、狠厉、执拗到骨子里的男人。

即使命已垂危,他也要站着死,不肯躺着等。

“爸爸,不行……”雏田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慌张与哽咽,“你才刚被送进来,还没稳——”

他打断她:“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他又重复了一次:“明天出院。”

“爸爸,求你了,至少在医院多观察两天——”

“我已经决定了。”

这五个字像铁一样砸了下来。日向日足望着床头那根连着输液的软管,干枯的手颤抖着抬起。

“你现在就去和医院交涉好。”他转头盯着她,眼中仍有昔日宗主的威严,“否则,我现在就走。”

他厉声说道,伸手就要去拔管。

雏田脸色骤变,扑上去死死抓住父亲的手,制止了他。

女忍蹲了下来,双膝抵地,整个人跪倒在床沿,她双手握住父亲如枯柴般干瘦的手,脸伏在他冰冷的手背上,流着泪答应了父亲的要求。

雏田快步来到春野樱的办公室门口,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隐约的对话声,但是她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行,我不接受你的调令。且不论鸣人要你原地待命的指令,你这时候离开,谁来坐镇木叶的医疗系统?现在的疫苗调配、应急药剂、防御封印都得你来统筹协调……一旦战火烧过来,谁来决策?谁能代替你?”

“你,你可以代替我。师姐,你比我心细,你能做得比我好。不用担心,村子的医疗系统我已布置妥当,应急处理班我也排好了,每个病区都有组长。我把紧急响应链交给你。我不在的几天,除非村子被正面攻溃,不会出问题的。再者,我到了那边的后援阵地,一样能同步支援,不耽误远程指挥。

“……不行,小樱,我不同意。纲手师傅不在村子,你是唯一能处理尾兽细胞变异扩散的人。现在局势未明,鸣人和佐助才刚刚动身,敌人也还没压境,你没必要涉险,你鲁莽动身只会让整个局势变得更加不稳。”

“师姐……我——”

忽地,对话中断了,一道气浪猛地向雏田所站的位置扑来,房门轰然大开。

雏田听得春野樱厉声呵道:“谁在那里?”

她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暴露在春野樱和静音面前。

两位医忍见了她也有些惊讶,雏田赶忙上前一步说明了想提前办理父亲出院的来意。

静音蹙着眉,神态不解:“令堂的身体状况,最好在医院接受进一步的系统治疗。原则上,我们不同意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在这么短时间内出院。”

雏田垂眸道:“我父亲已经决定了。”

静音道:“怎能让病人如此任性,雏田,你应该劝——”

“父亲决定的事不会改的。” 女忍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悲伤的笃定。

静音张着嘴还待劝诱,小樱却按住了师姐的肩,她望着雏田:

“我们尊重令堂的决定,但是保证日向族长的健康是医院的要务。我们会派遣一位医忍前往日向宗家驻守,全天观察照料,以便出现紧急状况能即时送医。若宗家能接受这样的安排,令堂可于明日办理出院手续。”

雏田望着春野樱,医忍额发高束,双眸清澈坚定,清美的脸颊上略显疲惫,仍站得挺拔飒立。她对着自己语气温柔,姿态里却自有一种果决利落,让人不由自主的信任,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以反驳的力量感。

她望着她,明明是咫尺坚定的距离,她却觉得她们的距离是如此遥远。自己在这舍生赴死的、温柔强大的女忍面前缩小了,她矮下去,坍缩下去,变成了一个圆点。她望着她,倏地想起昨夜鸣人那倾颓的崩溃,女忍白瞳颤动,猜想着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们间禁忌的秘密,她向来是没有资格触碰的。

雏田点了点头,说自己跟父亲沟通一下,便道谢离开了。

夜晚,小樱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寒风呼啸,呜咽着穿过空荡的街道。路边一盏盏悬空的孤灯,沉默地将女忍细长的影子一个个接过去,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交接仪式。

石板路上厚厚的雪层,被小樱踩得嘎吱嘎吱作响,碎玉声、枝干的冻裂声、寒鸦凄厉的叫声混着鬼魅的风嚎,仿若在为女忍摇摆的决断,铺垫一首严冬里独有的肃戚乐章。小樱望着眼前这条被茫茫白雾笼罩的熟悉路途,轻轻呵出口气,那团缥缈的热气如轻烟般消散。风卷着雪花打着旋儿在灯柱下翩翩起舞,恍若一群穿着白纱的精灵。远方的白雾里,昏黄的灯光颤巍巍投射下来,眼前逐渐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影子——那是小时候的自己。粉发披肩,眼中盛满了稚气的天真。紧接着,另一个身影也从雾气中现出轮廓,那是小时候的佐助。挺拔如苇,沉默如松。幼年的小樱走在面无表情的佐助身边,对着他巧笑嫣兮地说着话,雪花混着雨水自天空中密密落下,打在两人身上,氤氲出一层莹光。

女孩有些觉冷地摩擦着双臂,佐助一言不发地脱下外套,伸臂罩在她身上,她惊喜中又有几分羞涩,平日叽叽喳喳的自己像是被施了禁言咒般堵住了声。少年并没有看她,仍是双手揣兜,神色淡漠地行进在雨雪中。少女亦步亦趋地与他并肩走着,她垂着眸子,心头涌出一股青涩的甜蜜。

前方突然闪进一个疾速移动的橘色身影,在白雾蒙蒙的黄昏里格外显眼。鸣人喘着气疾驰到他们身边,额发浸湿,也不知是汗珠还是雨水。他挤在小樱的另一侧,咧着嘴笑道:

“樱酱,我看到雪下大了就赶过来了。你没带伞吧。”

说着他就向她递过一把黑色的伞。女孩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头上罩着的衣服:

“我马上就到家啦,而且佐助君已经借我外套了。”

鸣人打量着女孩身上那绣着团扇家徽的宇智波外袍,表情微妙地顿了一顿,又眯眼笑道:

“那我帮你撑着伞吧。”

“不用啦!”

女孩推了他一把,身体又往佐助那边靠了靠。她转向佐助,嬉笑着说起什么。

初雪的地面湿滑,鸣人被她推得脚步一个踉跄,他愣在原地几秒,又嬉皮笑脸地追了上来,男孩“啪”的一下打开了手里的黑伞,

“樱酱,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

不知不觉,春野樱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女忍的手指冻得有些僵硬,她呵着气搓了搓掌心。

小樱打开房门,一股熟悉的暖意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残留的冷意。换下鞋,她走过玄关,只见客厅的灯还亮着。

沙发上,佐良娜缩成一团,侧身蜷靠在软垫上睡着了,小小的身体被毛毯包裹着,黑发散乱地落在额前,睫毛微颤。

饭桌上整齐地摆着几碗清粥小菜,细心地用保温罩盖着。她告诉过佐良娜好多次晚了不要等她,可女孩总是不听。医忍在沙发前蹲坐下来,轻轻抚摸女孩柔软的黑发,却见女孩双颊潮红,鼻翼起伏,呼吸沉重。她手抚上女儿的额头,竟是烫的吓人。

小樱唤醒了佐良娜,神情担忧:“怎么发烧了,你吃药了吗?”

女孩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摇摇头:“可能是今天玩雪玩的,妈妈,我身上好冷。”

小樱帮女儿裹紧了毯子,倒来热水,守着女儿把药吃下,而后便抱起她进了卧室。

雪白的冰毛巾搭在女孩额头上,佐良娜摘去了眼镜,幼美的脸颊上嵌着那双乌漆的眼睛,像是埋在水仙花下的黑曜石,湿漉漉地望着母亲。这幼兽般的、暗藏可怖魔力的眼睛,与她父亲是如此相似。小樱沉默地注视着女儿,理了理她的头发,帮女孩掩好被子,吻了吻她,又叮咛了几句,便退了出去,关灯带上了门。

佐良娜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屋外的狂风呼啸,震得窗框崩崩作响,却给人一种宁静的安心感。忽地,女孩从被子里伸出手,揭掉了额头上的白毛巾,她撑身坐起,斜过身子,一把拉开了右边床头柜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个透着水汽的绛紫色云纹漆木方盒。

她将盒子拿在手中打量,开合处镶着的松绿宝石在夜色中莹润发光,呈扇子状照亮了女孩的小半张脸。她打开盖子,一股清彻幽香霎时扑面而来,带着冬夜山林般的冷冽。只见渚黄的绸缎衬布上,躺着一只盛发的傲丽红梅,在月光下如同烧灼了一般,披霜赛火,艳丽夺目。

女孩偏着脑袋凝望片刻。

“啪嗒”一声。

她合上了盖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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