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眯着眼睛,“我真倒下了,你好意思进来吗?”
“我会打120!”
沈有尚吞下退烧药,虚弱地靠在沙发上,后脑陷入柔软的靠枕。
当他听到拔手机充电器的声音,缓缓抬起眼皮,望着窗外,雨势未见减弱,他犹豫着开口,让她留一晚。
申敏禾看了眼手机,这个点,地铁停运了。大雨天打车很困难,而且她现在不敢一个人回星城府。
要是去夏如微家,得先打车到公交站,再坐夜巴士,辗转几趟,到石林差不多凌晨2点了。
看她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盘算着回家路线,沈有尚问道,“要我送你回去吗?”
“你是病人,我怎么能麻烦你?”
“你也知道我是病人,我今天没什么力气,不会对你怎么样。”他嗓音低哑,喘了口粗气,“不然我打电话让张叔来接你?”
申敏禾不想沾染上富人对下属随叫随到的恶习。
住一晚,就住一晚,又不是没住过。她心理活动一堆,想着怎么个说辞才显得自己不是赖在他家的。
“你晚上要是难受,打我电话,我帮你叫医生。”算是给自己安排了个任务。
“好。”
沈有尚第二天醒来时已然退烧。他告知申敏禾,预约了沈家御用的风水大师,测算星城府的凶房。
“我去万光寺拜过佛了,你让我听谁的?让鬼听谁的?”
“兼听则明,多一份安心。我已经约好了,张易大师很贵的,明天下午5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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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有尚准时和风水师到达申敏禾的新家。
张易是南城名气响当当的玄学大师,他为沈氏提供专业的咨询,还有众多名人请他算命改运。
他年纪六十岁左右,胡须已发白,穿着棕色缎面带暗纹的唐装,身材富态,笑容可掬。身边跟着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是他的徒弟。
一见到申敏禾,大师直夸她长得有福气。“申小姐天庭饱满、五官匀称、鼻子高挺,是富贵之相,注定能嫁入豪门做阔太太。”
申敏禾喜笑盈腮,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望平安喜乐,早日摆脱当下的苦日子。
她将写着自己生辰八字的纸条递给大师。沈有尚提过,张大师不仅会看风水,算命也很准。影帝李顺请他为自己改名,事业于是达到巅峰。
大师戴上老花镜,过目一番,神神叨叨地喃喃自语。
须臾,他抬起头,掐指啧啧称道,“申小姐果然是好命!”
任谁听到“好命”这两个字,脸上都藏不住笑。
然而大师一个转折又让人泄了气:“但您还得经历一段时间的磨难,才能走向至高的幸福。”
“一段时间是多久呢?”申敏禾眉间微折,她认为自己从出生到今天都在经历磨难,难不成……进了天堂才通向幸福?
大师给出的答复意味不明,四个字:可长可短。
这不等于没说?
她恭声请教,“还请大师指点。”
张易大师摸着胡须,不紧不慢道,“申小姐,我的意思是,这个结是可以解开的。只要找到法子,就可以早点结束磨难。”
老先生故弄玄虚称自己和沈家交情深厚,看在沈公子的面子上,才泄露天机。
他清了清嗓子,“申小姐是旺夫命,您尽快与八字契合的男人结为夫妻,两人强强联手,必定幸福无边。”
申敏禾脸沉了下,她大学毕业才两年,连恋爱都没谈过,根本不急着嫁人。
这年头要靠结婚才能逆天改命,哪是什么好事。
大师没等到意料中的反应,找他算命看风水的都是富贵人家,对嫁娶事宜无不津津乐道,还望通过婚姻改变运势。
他规劝,结婚是大喜事,嫁给如意郎君,对家庭和事业都有利。
不过,虽然不渴望婚姻,申敏禾并非不婚主义,如果遇到喜欢的,也愿意和他白头到老。
申敏禾将大师拉到一边,说起悄悄话,让他不必有顾虑,她与沈有尚地位相差悬殊,关系不会持续长久。
若大师能好心提示她,何时何地与真命天子相识,她便少走点歪路,大师也算积了大功德。
大师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突然拍了下手掌,神秘兮兮道:“申小姐,您的真命天子近在眼前。”
申敏禾的目光瞟向沈有尚,没顺着话说出他的名字。
她半信半疑,大师可能为了讨好大客户,才编了这些趋炎附势的好听话。
要是真的通灵,怎么算不出他们是假情侣?
玄学道术,要听一些,但也不能全信。
张易大师却兴奋异常,仿佛发现了大秘密,胡须都被他吹得飘起来。“我看沈公子与申小姐八字相合,你们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声音传到了沈有尚耳里,他全程默不作声,直到这时,唇角不自觉地翘起,口中吐出几个字,“真的吗?”
大师堆着笑容,双下巴在抖动,坚称自己与沈家合作了二十多年,没说过半句假话。
他坐到沈有尚身侧,分析得头头是道,甚至将话题延伸至两人的婚期:最好明年结婚,当然今年也不是不行,只要挑个好日子。
“到时候我们再好好挑挑。”沈有尚说。
结婚?不过是合约情侣,结什么婚?他又在演哪出戏……
本该是给房子看风水的,算命直至天色暗沉,师徒俩才端起罗盘在屋里走动。
“这房子总体来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那间房……”大师指着那间凶房。
没有人向大师透露过情侣是在哪里自杀的,他这是自己算出来了。申敏禾瞬间对他多了分信任。
大师沉吟片刻,“那间房里煞气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