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从申敏禾喉咙里蹿出,她挥起另一只手,一巴掌重重地甩在男人脸上。
他瞪圆了眼睛,震惊中夹带着委屈,“你为什么打我?”
这语气,是沈有尚没错。
……误伤了。
她辩解是为了喊醒他,才拍了下他脸颊。
沈有尚捂着半边脸,下手未免过重了点。活了二十多年,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
他移开手,脸上留着淡淡的红印。“你在门口喊我的时候,我就醒了。”
“你装睡骗我呢!”申敏禾心想,被打纯属他自找的。
幸好,还没来得及把假装萌萌的那套话术搬出来,否则沈有尚准会嘲笑她矫揉造作的献媚样。
“想看看你趁我睡着,对我做了什么坏事。是不是一直偷偷虐待我?”
“我哪敢。”申敏禾嘟囔,只有自己被占便宜的份儿。
看来现在幽魂的威力已减弱,她稍许心定了些,回房继续睡觉。
早上5点半,晨光熹微。申敏禾有挂虑,睡得不太安稳,中间醒了几次。到这个点,又自然醒了,轻手轻脚到了书房门口。
房门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沈有尚坚持了一晚上,熬到天亮,洗了个澡,准备在白天补觉。
申敏禾听到了他卧室里的动静,轻敲房门。
“进来吧。”
房间里亮着一盏床头灯,冷色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令病弱的肤色显得更为苍白。即使是休息的状态,他绷着的轮廓中仍透着凛然的英气。
申敏禾关心道,“你吃药了吗?”
“烧已经退了。”沈有尚眼一直闭着,薄唇翕动,嗓音倦倦的。
她走到床头,摸了下男人的额头,温度的确正常。
沈有尚再次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又想挨我巴掌呢?”有时候,真觉得他挺幼稚的,故伎重演,她可没心思陪他再玩一次。
申敏禾试图抽走手,却被掐得更紧了。她一怔,视线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睛,刹那间头皮发麻,寒噤从脚底直窜上脊骨。
躺在床上的不是沈有尚。
大脑短暂地宕机,申敏禾措手不及,便被一股猛力拉拽住,失去重心后跌倒在床。
被褥掀落在地,魔鬼急不可耐地翻身扑了过来,沉重的身体压向女人,牢牢将猎物禁锢住。
申敏禾的喉咙被看不见的手扼住,牙齿禁不住地打颤,发不出声。
在心惊肉跳的时刻,她脑中闪过自救方案。助理小梁未赶到,公寓里也没有其他人,只能依靠她自己的力量。
自打上次穿吊带睡裙引发尴尬,已经将它收了起来。今天她穿的是自己带来的纯棉睡衣,有两个口袋,符纸就放在左侧。
然而她现在根本没法摸到衣袋。
男人的大手野蛮地扣着她下巴,将偏过去的脸扭正,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身下的女人越是害怕,他越兴奋。他热衷于恃强凌弱,他喜欢看到她惊慌得连瞳孔都在颤动的样子。
他眸中阴鸷的黑气,映在女人水光淋漓的眼里,语调冷厉道,“萌萌,你怎么不笑啊,是不喜欢我了吗?”
申敏禾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音色绵软,“你压得我好痛啊,我们坐着说话好不好?”
她眼含秋水,极尽撒娇的本事,使出浑身的演技。这些年“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算是没白看。
她就知道,鬼很吃这一套。他也懂得怜香惜玉,松开一只手,抚摸上她发烫的脸蛋,“萌萌,我弄疼你了吗?”
她身上起了一层薄汗,脸颊浸透出胭脂色,连鼻头也红红的,楚楚可怜。
这副可怜样,有伪装的成分,更多的源自真实反应。
申敏禾眨巴着眼睛,努起嘴,“嗯。老公力气好大,萌萌要受不住了,胸口被压得好难受。”
鬼似乎动了恻隐之心。他双手撑在女人头部的两侧,紧贴着的上身缓缓腾出间隙,给了她活动的空间。
申敏禾的呼吸顺畅了些,将手环在他脖子上,娇嗔道,“我到底哪里又惹老公不高兴了……”
“谁叫你不听话,必须接受惩罚。”他勾唇,眼神里充满热切的欲望。
“那你惩罚够了没,我们不能起来说话吗?我好热,想喝点冰的。”她手指在他脖颈上轻挠,而后顺着锁骨往下滑,在胸口画圈。
在百般撩拨下,他的防线一步步地被攻破。
申敏禾看准了时机,将另一只手伸进睡衣口袋里,摸到了符纸。
她失算了。
男人终究是男人,就算成了鬼,也是被欲望控制的男鬼。他不会因为女人求饶就放过她,而是想着进一步地占有。
他摩挲着申敏禾的肩肘,然后手指沿着她胳膊慢慢下移。
申敏禾慌了,将符咒留在衣袋里,迅速地抽出手。
冰冷的指尖在她手心划过,接着十指交缠相扣,危险又一次攫住了她。
魔鬼很享受似的闭上了眼睛,靠得愈来愈近。如寒潮般侵袭而来的气息,将她的思绪冻住了。直到他的嘴唇即将覆上时,她下意识地扭过头。
而这一拒绝的动作,毫无疑问地再度激怒了他。“怎么,又不愿意了?刚才不是装得挺好的吗?”
申敏禾心虚垂眸,轻咬着嘴唇,声音微颤,“怎么会不愿意呢?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