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有尚,你没事吧!”
人命关天!
他不能死。
申敏禾的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肋骨,每一次跳动都撕扯出疼痛。沾着鲜血的手指,颤抖着探到他的鼻息。
幸好,还有气。
申敏禾活动了一下身体,男人似乎也随之动了下。
沈有尚有了意识,长睫下的眼睛眯开了一条缝,缓缓撑开沉重的眼皮。他在蒙眬中对上了一张惨白的脸,头发黏湿凌乱,嘴角渗着血。
一向处事不惊的男人,明显地慌了神。恍惚中以为自己在梦魇中,又被剧烈的疼痛拉回了现实。
“你终于醒了!”申敏禾眼底闪过一道亮光。
差一点失手酿成大错。她如释重负,不用坐牢了,更重要的是——
他还活着。
沈有尚的手臂勉强支撑在床上,晃入眼底的是女人身上的累累抓痕,还有她外露的春光。
他倏然撇过头,从她身上翻了下来,懊丧地坐在床边,用手抹了下流到脸上的血。
血迹斑斑的手锤向了床头,“我对你做了什么!”
“不是你的问题。是他想要……”申敏禾没有说出口。她抱膝坐起,扯着被子遮盖在身上。
从惊险中缓过神,留下的是余怕和委屈。她鼻子一酸,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地上散落的衣服、她身上的红印、嘴角的血痕……不用明说,沈有尚也明白。
比起被砸晕的痛,他内心的煎熬更加深重,觉得自己犯了大错,足以后悔一辈子。
他想安慰她,又认为自己不配。
半晌,沈有尚开口道,“我会负责的。”
“那倒是不用。”申敏禾停止抽泣,咕哝了一声。“他没得逞。我拿花瓶砸了你,你别告我就行。”
伤口的痛感这时又加剧了,沈有尚终于将注意力放回自己。他伸手摸了摸头顶,全是血。
-
房门忽然被推开。助理小梁和沈有尚的继母林雅音出现在门口。
林雅音从张大师那里得知沈有尚被鬼附身的事,想亲自探个究竟。可她与继子关系不和,从没进过克劳德山庄,只能利用身份逼迫小梁带她见人。
撞见了尴尬的场面,房门口的两人摸头不着地呆立着,眼里布满震惊之色。小梁自觉地避开视线。
任谁看了这凌乱的床被,赤裸着上身的男人和躲在被子里的女人,都会产生误会。申敏禾更是羞愧得用被子蒙着头,宛如一个被捉奸在床的小三。
继母嫌弃地直摇头,啧了一声,转身退出房间前,注意到沈有尚身上的血迹。
她尖叫了一声,冲着小梁喊道,“快,送有尚去医院!”
“一点小伤,我自己处理就行。”比起伤痛,沈有尚更无法忍受林雅音闯进他的私人空间,还被她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因为对父亲和继母怀恨在心,他早早地搬出了老宅,选择独居,家人从未有机会踏入他的住处。
“这么多血,还说没事。你爸要是知道了,又要怪我不够关心你。”
关心?沈有尚冷笑一声,平日里从不联系,这时候又装上了。林雅音突然上门,必定是别有用心。
他从柜子里随手拿了一件外套,穿在身上,去医院接受治疗。
申敏禾头埋在被子里躲了很久,等到屋里的动静全无,她才掀开薄被,踮着脚尖下了床。
房间里一片狼藉,她绕过花瓶碎片,用指尖拎起已经支离破碎的睡衣,挡在身前,回到自己卧室。
她快速冲了个澡,疲软地靠在床头,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连骨头都在作痛。一想起刚才的社死画面,身上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门铃声响起。
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伤得不严重。
申敏禾小跑着到门口。门禁显示屏里的人不是沈有尚,也对,他怎么需要按门铃。
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出现在画面中,申敏禾赶紧回房间披了一件开衫在外面,整理一番,才将门打开。
警察出示证件,“请问你是申敏禾女士吗?”
“是的。”她小幅度地点点头,大气不敢出。
“有人举报你恶意伤人。”
申敏禾倒吸一口气,她的确是伤人了。“案发现场”还没清理干净,花瓶上残留着她的指纹,沈有尚头上的伤口也是证据。
她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沈有尚伤得不省人事了,不然怎么会惊动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