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我冒犯了,就只是想跟你道个歉。”是吴寻的声音。
段惊至微微皱眉,言语冰冷:“我以为我们达成了互相都不认识的默契。”
吴寻笑了笑:“是吗?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你觉得有必要吗?”段惊至不笑的时候眼睛散发着森然的冷意,“走了,这次是我失察,不过以后绝对不会有这种突然的合作了。”
“欸。”吴寻似乎有穷追不舍的意思,直接拉上了他的手。
段惊至由于应激反应,猛然使力,想要甩开,但是没想到这人居然握得这么紧。
他现在感觉手指上的痛感逐渐蔓延到了全身,还有逐渐加强的趋势,“你他妈给我放开!”
吴寻没料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但是现在也是上火了,还真就不放了。
就在段惊至全身上下的暴虐因子都被激起来,忍不住要动手的时候,面前的门开了。
抬眼一看,居然是许衿慎?
“你们在做什么?”他淡淡地问道,随后转头看向段惊至,语气疏松:“我都等你好久了,原来你在这里,走吧。”
说着他就无视了吴寻的手,装作无意扯开,随后拉上段惊至就往门外走。
许衿慎的手覆上来的那一刻,段惊至感受到了一股清凉,消散了全身上下那股无名火,像月光下沾着湿意的森林,又似一阵夏天傍晚夹杂着花香的晚风。
这一次他确定了,没有喝醉,许衿慎碰他的时候他不会有想要逃离的感觉,反而很想靠近,这种牵手的感觉很舒服,他甚至沉溺其中了。
这一路上许衿慎都没有说话,走到门外的时候,段惊至说:“虽然我不介意这么一直牵着,但是一会儿外面人多,你确定要一直这样?”
许衿慎反应后下意识就放开了,有些不自在。
想到刚才自己都做了什么,他现在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甚至有病。
他就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然后段惊至似乎发火了,为了以防发生什么事故,他就打开了门。
却没想到一开门看到的就是吴寻拉着段惊至的手不放,而后者一看就很不耐烦,而且神色痛苦,可怜至极,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但是他现在冷静下来一想,自己刚才不应该直接就这么牵着段惊至走了,万一段惊至就喜欢被人拉着不放呢?
毕竟这人不走寻常路。
“你刚刚——”段惊至笑着问,“是在帮我吗?”
许衿慎哑言了,随后眼神飘忽,“抱歉,我只是以为你被欺负了而已,如果冒犯了,我向你道歉。”
总是以最大的善意去看待他人,这个人和他以往接触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我确实受欺负了。”段惊至鬼使神差道,“你看,我手都红了。”他说着伸出了自己方才被纠缠的手,拉上了些衣袖。
他的手暴露在阳光下,许衿慎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他的手。
手指纤长,指骨清晰,阳光下的血管脉络都能看见,这是一双很漂亮没有任何瑕疵的手,比最专业的手模的手都要好看。
可是苍白得过了分,像是在水中洗得太久了一样,随时都有破皮的风险。
盯得太久了,许衿慎觉得不礼貌,于是移开眼,“那你自己回去擦药吧。”他说了句。
“好吧。”段惊至放下了手。
这时候许衿慎的车已经停到了眼前,看见段惊至似乎有跟着的意思,不免问道:“你不回去?”
“不是你说的在等我吗?”段惊至十分会抓重点,“我以为你要请我吃饭呢。”
果然,这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许衿慎觉得一定要和这人划分界限,以后都不要见!刚才只是自己作为人应该做的而已。
“刚才只是托词,为了帮你。”许衿慎麻木道,“我现在要回家了,我们应该不顺路。”
待车都走远了,段惊至才收起那剩余的笑意,他看着自己的手,决定还是先回家洗手吧。
“老板,你为什么要说不顺路啊?”前面开车的助理小李随口一问。
许衿慎想到段惊至这人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不顺路就是不顺路。”他有些赌气地说。
今天的老板有些奇怪啊?
小李不怕死继续问:“你不是现在要去公司吗?怎么要说自己回家啊?”
许衿慎觉得烦死了,戴上口罩,一副拒绝交流的架势:“开你的车。”
小李已经在心里确定了,老板似乎和这个段惊至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段惊至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手,他打开盥洗台的灯,看着自己的这张脸,虽然已经看了二十四年了,但是就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这时候一阵电话音打破了沉寂。
他将电话接通,放在大理石台上。
那边的音乐声和说话音反馈过来就是一个字,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