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的动作很快,李昃渊也顺利地摸入慈宁宫,连翻进太后寝宫时都是十分悠闲的状态。
平日里,这慈宁宫可是重地,谁来都要提前知会一声,得到太后准予才能进入。但现在,说这是墓地更为贴切。
慈宁宫上下毫无活气,寂静得可怖。
李昃渊行走无声——纵使他的腿伤仍有些不便,他来到了太后榻边也没将这老太太吵醒。他居高临下,俯视着、端详着太后。
老太太睡得很熟,平日里万分警惕的她竟没有发现榻边有人站着。直到一丝冰凉贴近她的喉咙,她才猛然惊醒,对上了李昃渊那副贪婪又疯狂的神情以及亦真亦假的笑容。
当真是噩梦成真!
她想呼救,但只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吟,喉间流淌出温热的液体,她后知后觉什么是痛。
“皇祖母,”李昃渊笑意难掩,“我送您的回礼,莫要太感动。”
太后艰难地捂住那丑陋的刀口,不可置信地死死瞪着李昃渊,血腥味开始蔓延。李昃渊这一刀又快又狠,根本不留活路。
“毒酒,渊儿心领了。”
字字如丧钟贯耳。
太后挣扎没多久就咽了气,目光却还是钉在李昃渊身上,她的眼里全是不甘与恨。可这又如何呢?眼神杀不死他李昃渊,这威风了大半生的太后也注定落个这样的下场。
好歹是太后,用的手段竟是这样敷衍又可笑。
李昃渊没有替太后合上双眼,而是与她对视许久,欣赏自己的成果。他方才划得干脆,收手也迅速,血都来不及溅出,正好也省了处理衣物的麻烦事。分明是第一次杀人,他却轻车熟路地像个老手。
不愧是“凶子”吗?李昃渊暗自嘲笑。
“皇祖母,”李昃渊将带血的刀往被褥上蹭去,又往太后嘴里塞了块东西,扬起嘴角,“安寝。”
他潇洒地翻出窗外离去,同来时一样形如鬼魅,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月光爬进屋里,被血色侵染。
·
苏逸珅醒时,李昃渊已经听政回来了。
“你还挺能睡。”李昃渊坐在桌边,看着下人给苏逸珅端水洗漱。苏逸珅显然还在睡梦中没回过神来,直到头发被束好,再臆怔了一会后才应李昃渊的话。
“可能是这几日太累,平日我起很早的。”
毕竟被下了药——但罪魁祸首丝毫没有自知之明地接受了他这说法。
苏逸珅有些饿了,蔫蔫地看着李昃渊。李昃渊明白他的意思,不禁笑出声来,手指敲了两下桌面:“我同大哥刚叫人取来的,不知对不对你胃口。”
世子行动飞快,几乎是闪现到桌前,连鞋也没穿。他掀开食盒,眼都看直了:“炒年糕!”
“鞋子穿上,”李昃渊指着榻边的鞋子,又看他一脸欣喜,“喜欢啊?”
“喜欢!”苏逸珅也不管烫不烫,夹起一个就往嘴里放,可把他烫得直嗦气,又舍不得吐。
“急什么,我又不同你争。”李昃渊道。
好不容易咽了下去,苏逸珅摆出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昃渊同太子哥哥待我真好,我要在宫里呆一辈子!”
李昃渊讶异道:“一份炒年糕就能收买你一辈子?王府不给你吃啊?”
苏逸珅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没应他,自顾自地吃。
如今府上的人待他骄纵,但毕竟自己吩咐和有人准备哪里能是一样的?宫里的这些哥哥们都是真心地、没有外资维系地待他好,他当然想住一辈子。
见他不出声,李昃渊便也没追问,静静地看苏逸珅吃着。
“二殿下!”外头有宫女急忙跑进,把苏逸珅吓了一跳。
李昃渊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暼向门口:“什么事?”
“请殿下恕罪,”宫女咽下唾沫,语速飞快,“太后娘娘被人谋害,陛下宣各宫主子速去前殿。”
“知道了。”没再多言,李昃渊也懒得就她这般失礼入室而降罪于她,视线重新落回苏逸珅身上。
那宫女不敢对他有多催促,应了一声便退下了。苏逸珅满脸惊愕:“太后被谋害?”昨夜不是还好好的?
李昃渊平静地点头。反倒是苏逸珅噌地起身:“那、那走啊,我吃好了,同你一起去!”
至于这么急切吗。李昃渊暗道。
“穿鞋,”李昃渊撑着桌子站起身,“再吃些吗?”
哪里还有心情吃!
“不吃了不吃了,”苏逸珅拉住他,“快走,得过去。”
“好。”李昃渊平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