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才得知,曾经的姜岁欢,是能用一曲琴音杀遍汴京高门娘子之间,无对手的。
“陆元,去我书房挑张好琴送到表小姐这里。”
“就那张镜中捞月吧。”
“是。”
陆元略有怔愕,没想到薛适会将自己最喜欢的那张琴赠与姜岁欢把玩。
后又觉得这似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毕竟自己主人,早已为这位表小姐破格多次了。
可姜岁欢似乎要的并不是这些,欲言又止地将人叫住,“大公子... ...”
薛适转过头,看着她。
只觉得她今日格外异常,“怎得了?这番做派,倒是有些不像你了。”
“可是被那些事情吓到了?”
那些事,自然指的是薛知好和陆姨娘背后之事。
自然,也包括了姜家当年的灭族之案。
是他为了不让她同宋序出逃,亲自指点给她的。
从表面上来看,薛适应该是要为姜岁欢这几日对他态度上的转变而高兴的。
可是实际上,他从少女今日的几番主动中,并体会不到几分快意。
不仅体会不到快意,还嗅到了几分端倪。
他隐觉有几丝蹊跷正自下而上从背脊处攀爬着。让他有种什么东西即将失控的感觉。
他厌恶这种暗生疑窦的感觉,更厌恶自己没有摸排出那岔子出在何处。
低下头,薛适对上眉眼间愁雾弥漫,仍佯装悠然欢愉的少女。
但愿是他的的错觉吧。
少年人眉峰微蹙,终是对自己这么早向她揭露真相,生出了几分悔意。
他似乎不该为了留住她,而这么早就让她发觉这些腌臜勾当。
他的欢欢,应是在他解决完这一切之后,由他亲手捧上那些恶人的骨血,让她亲自验收的。
是他太过心急。
做错了。
“我向你保证,再过不了几年,所有让你憎恶的,从前迫害过你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卿卿,相信我,我什么都能替你做。你只要安心等着就好。”
薛适说这话的时候,姜岁欢眼前很快就对应出凌凡霜的那张假仁假义的伪善面孔。
她自然知道薛适这话的可信度有多高。
他堂堂镇国公嫡子,幼年丧母,又被赶出府邸独居。
加之回府后,每每见到凌氏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若说他与凌氏未有龃龉,那是打死她都不信的。
可,若是要靠薛适的话吗,还要过几年才能将人扳倒吗?
她与姨娘,可等不了这么多时日呢。
姜岁欢闭了闭眼。
既心中早已做了决定,那便莫再受旁人影响。
就将仇恨与往后的命数都握到自己手里吧。
她理好心绪,换上一张全然信任于他,依附于他的柔软模样,巧笑道,“嗯,都听你的。”
薛适微讶于她的乖顺,只当她想通了一切,也同自己解了怨结。
将人揽入怀中,他轻轻啄吻着少女的唇瓣。
原只想浅尝辄止的,可一碰到她,浑身的血水就叫嚣着涌动起来。
男人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急切。
他霸道得撬开少女的牙关,掠过着关于她的一切。
身旁的侍从们立刻红着脸低下了头,假装忙碌地干着手中的活计,不敢朝那处投去一眼。
姜岁欢被男人磨得头脑昏沉,捏着他肩膀的指节泛出月白,被动地迎合着男人。
一股酥麻之感自头皮而下,划过她的全身经络,激地她微颤了几下。
直至浑身的力气都被他吸光,无力地匍倒在他的胸前,男人才放开了她。
待男主人出门后,几个丫鬟才敢抬头。
看到姜岁欢被吮到发肿的唇瓣后,几人对视一眼,抿嘴偷笑。
薛适走了几步,有些惴惴地回头望了眼姜岁欢所在的院落,对陆元道,“再多派几人守在她身旁。”
陆元屈身应下,思索后,又问,“可要限制表小姐出入府邸?“
薛适摩挲着指节,少女的体温似还残留在他的薄茧之上。
说实话,如陆元所言,限制她的出行确实就是最稳妥的法子。
可转念一想,二人之间的情意好不容易才回温了些许,若是他在此刻再对她用上那些强硬手段,怕是又要回到当初冷冰冰的样子了。
他并不愿打破这份美好,便道,“暂且不用。”
薛适走后,姜岁欢照常坐在窗边软榻上。
没过多久,原先那只灰鸽又飞回来。
雪影稀奇地看了几眼,只当这只鸽子通足了灵性。
却未曾看到,姜岁欢从鸽腿上解下来的那张字条。
以及,她心中那团轰然迸出的烈焰。
姜岁欢不动声色地将纸条纳入袖中。
明白自己这处的表演,可掀幕开席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