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见到文铮,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抬手看了眼表,笑道,“文总,现在是我的锻炼时间。昨天通知会议取消了,我就预约了酒店的网球场地呢,现在到时间了。”
文铮抿了抿唇,早就料到她不易被说服,也做好了一天耗在这里的准备,深吸一口气。学着时扬的笑,露出两个酒窝,“好巧,我也常打网球呢,石总不嫌弃的话,我陪你打吧。”
网球场上,黄绿色的小球在球网上轻盈而强劲的跳跃,划出优美的弧线,
文铮有求于人,打球就收着力。
但也许是第一次在球场上装弱,很容易就被对方看出来了。
察觉到自己被喂球了,石青反而不高兴了,隔着大半个球场,大喝一声,“拿出你全部实力来!”
被看穿了,文铮一咬牙,也不再藏着掖着,场上战况瞬间激烈起来。
到最后,文铮收了一二成功力,几乎打成个平手。
球逢对手,石青明显打高兴了,甚至还约着下次有机会再打。
然而,当两人坐下吃饭的时候,文铮提起签合同的事情,石青又避而不谈,“吃饭的时候不谈公事。”
文铮只能收起合约,心里暗想,看来还得再加把力。
下午的时候,又是一通安排,泡温泉,全身按摩,疏解上午运动的疲劳。
放松了一下午,等到了晚上,在吃饭的时候,文铮不经意谈起文氏创业的时候,爷爷遇到的那些事儿,石青听起来倒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文铮觉得,大概是磨成功了。
“小的时候我爷爷就总跟我说他创业那些事儿,说他八几年的时候去香港卖珍珠,被一个外国商人给骗了,物财两空。从此我爷爷就发誓一定要做大做强我们中国自己的珍珠企业,绝不再被外国人骗。”
“文氏传到我手里已经第三代了,我要是让它被一外资给收购了,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爷爷,石总,你说是不是?”
“SE集团现在可不就跟那外国商人一样,跟银行合谋把我们的公司骗过去,辛辛苦苦几十年,为他人做嫁衣裳。”
“就像石总你当年和SE集团合作,却反而被稀释的股份一样,想必石总你也能理解这种烦恼。”
“如果我们能联手起来,击退SE集团的收购,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文铮也是偶然才知道石青之前创业时的一些事情,石青一开始就没有站到SE集团那面,她猜测或许跟这有关。
商人再怎么追逐利益,首先还是人,只要是人,就总有情感主导理智的时刻。
这也是她始终觉得石青会同意和她结盟的一个原因。
石清淡淡笑了,“文总,我们是投资商人,我们讲的是利益,哪里会那么意气用事。”
“不过,我倒是好奇,”石青顿了下,才道,“文总是怎么让董事会会议推迟一天的?”
文铮早上在她房门前说的那句话太过理所当然,任谁都能听出来,不是因为董事会会议推迟,她才过来。
而是因为,她要过来,董事会会议才被推迟了。
文铮的笃定,让她一早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想看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而已。
文铮淡淡一笑,“石总,只要想做,总是有办法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更关心文氏的发展。”
“你如果签署这份合约,我保证,未来五年之内,你的收益至少会翻倍!”文铮目光发亮地盯着石青,眼里全然是能征服世间万物的野心。
石青定定的看着文铮,片刻后,终于道,
“把合同拿来吧,我签字。”
终于——尘埃落定。
会议结束,其他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会议室。
唯有陆聿川一动不动,面色沉郁,盯着坐在主位上的文铮。
低声问,“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骗我的?”
“生日礼物?还是......”陆聿川顿了下,再往前想,感到不可思议,从高跟鞋断了开始?
文铮从座位上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陆聿川,淡淡道,“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陆聿川再也没有能用来威胁她的东西了。
高跟鞋踩在会议室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咚声音,敲的陆聿川心头一阵阵发闷。
经过陆聿川身后,文铮忽然顿了下,手搭上他的肩,轻轻拍了拍。
“对了,忘了跟你说了。”
“你昨晚的表现很棒,辛苦了。”
像是上司安慰、鼓励昨晚加班辛苦了的下属。
陆聿川身子一动未动,安静的仿佛一个人偶。
文铮抽手,转身要走,忽然,手却被人拉住了。
“我只剩一件事,想问你。”在文铮的手要抬离陆聿川肩头的一瞬间,陆聿川抬起手,抓住了文铮的手。
白色衬衣袖口上移,失去了衬衫的掩盖,他右手腕上,昨天文铮送给他的那串手链完全暴露出来。
从昨天文铮给他戴上那串手链,他就没摘下来过。
陆聿川声音很低,如果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那他只有最后的一个奢望。
“昨天送我的手链,是你亲手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