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了,帽子落房间里了。
连忙往回走,本想敲门,却看见门并没有关严,留着一条小小的缝隙。
杨灿想:他这兄弟也真是的,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还是小孩子脾性,连门都没有关好。
叹气加摇头,他推开门,想拿回帽子就走。
可当门缓缓打开,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时,杨灿的动作瞬间僵住了,眼睛瞪得滚圆,嘴巴不自觉张开。
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他的“孬种”兄弟,好像搂着个女人?
胆子真不小哇,敢在他长官的房里干这种事。
他咂了咂嘴,作为兄弟,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牛!”
徐灿原本是来取落下的帽子,眼瞧着这一幕,拿到帽子后,恶趣味却突然上头,心里琢磨着:这么劲爆的事儿,我可不得看个清楚。
于是,他非但不想走了,还踮起脚尖,猫着腰,左顾右盼,偷偷换了个绝佳位置,刚好能看到两个人。
盼着能越过他兄弟那个大高个儿,看清被挡住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霍林河这个傻小子的魂儿给勾走。
之前在队里,霍林河可是,女人朝他抛媚眼,他都能跑上去问:
“你眼睛是抽筋了吗,要不要我送你去看医生?”
所以,谁能让那个榆木脑袋开窍,他是真真的很好奇!
结果,看到的那一刻,徐灿恨不得能把眼睛挖掉。
就瞧着他兄弟的一只手稳稳地揽过江汀隅——那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长官兼救命恩人的腰肢,动作亲昵而自然。
另一只手则轻轻抚摸着江汀隅的脖子,那姿态,就好像在安抚、顺毛似的。
再看江汀隅,脚下悬空,整个人的重心几乎都倚靠在他兄弟的身上。
印象中那个冷漠强大的首席执行官去哪儿了?
看样子,并不是强迫,他还是乖乖被抱的。
他只能说:兄弟,力气真大。
不对,这是问题吗?
江长官这么轻的吗?
为什么霍林河抱着江长官?
为什么江长官愿意让他抱?
可怜的徐灿,有生之年以来的三观,在这一刻被通通刷新。
半晌,他才终于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得出一个结论:原来,江长官不是生气,而是吃醋哇!
最后,徐灿溜走时,还不忘偷偷关好房门。
他要替他兄弟守护好这个秘密!
房间内,霍林河的耳朵却突然微微动了动,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响声?
江汀隅却在怀里蹭了蹭,小小的动静,瞬间将霍林河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低头看向江汀隅,眼中的疑惑渐渐被温柔取代,那莫名的声响似乎也变得不再重要。
长官的泪点真是奇怪。
不过,也只有在这时候,长官才能暂时卸下平日里那层坚硬的铠甲,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令人敬畏的长官。
像个普通的人,流露出最真实的情感。这样的他,反倒显得乖巧许多。
到最后,哭声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抽抽噎噎的呜咽,想来是哭累了,眼皮越来越沉,终是睡了过去。
霍林河把人抱到床上,又替他掖好被角,确保严丝合缝,才抬脚准备离开。
原本睡着的人却偷偷睁开一只眼,见霍林河离开,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才彻底松懈。身体也放松下来,陷进柔软的大床里。
他……可能是中邪了吧。
上次还能说是生病,那这次呢?自己明明很清醒,却还是犯了糊涂。
现在的江汀隅,像是一只脚踏进了云端,周遭满是浓稠的、难以驱散的迷雾。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毛玻璃,什么也看不真切。
好凉!
刚敷上冰块,霍林河就见江汀隅的睫毛颤了颤,冰块在眼皮上摇摇晃晃。想了想,抬手按住冰块,手指轻搭在太阳穴附近。
没一会儿,两个手指头已经冻僵了,他无奈地活动了一下冻僵的手指,试图恢复些知觉。
紧接着换了另外两个手指头,继续稳稳地按住冰块。
看他,多么贴心啊!
寒意不断从眼部传来,冰块化出的水不是进了眼睛,就是顺着流进江汀隅的耳朵里。
搞得他眼睛又冰又刺痛,下意识就想躲开。耳朵也痒痒的,他快装不下去了!
他只能用手紧紧攥着床单,骨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以此来克制内心那股想要一巴掌朝霍林河拍过去的冲动。
可终究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等霍林河终于从一连串的内心戏里回过神,才猛地发现,手下原本完整的冰块已经化了大半。
融化的冰水顺着他的指缝,不受控制地流到江汀隅脸上,在那白皙的脸颊上肆意蔓延。
从脸颊、下颌、脖颈,最终淌进被子里。
喉结不自觉上下滑动。
他忙不迭找来毛巾,替长官擦干净。
幸亏长官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