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霍林河蹲下身子查看,只见右脚凸起处,那颗红痣周围有些发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只当是热气熏的。
“还说我蠢货,呵,你就不傻?如果你还手,他们怎么可能伤得了你!”
“别这样说。”江汀隅蜷了蜷手,终是摸摸炸毛男人的头顶,以示安抚。
“我身为首席执行官,无论如何,绝不会对民众出手,那是我的职责所在。同时,作为‘异种’,保护他们,保护人类生存的最后基地不受污染,大概就是我能存活于世的意义吧。”
“江汀隅,我信你,你不是异种。”霍林河摇头,不自觉鼻头一酸,低下头仔细按摩那有些肿胀的踝关节。
“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由我来。今晚就把那些人一个个揪出来,狠狠揍一顿解气!”
“唔,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从没出生就吸收了变异玫瑰……我和那群异种,大概没什么两样。
再说了,这伤和他们没关系。”
江汀隅状似不在意,拿着递来的毛巾胡乱擦着头发。
“我不许你这样说,我说你不是异种,你就不是!”
“还跟他们没关系,没关系能伤成这样?就算脚上的伤不是,那脸上呢,胳膊,胸口,后背,还有腿上呢?
大大小小的淤青、伤口,哪个不是他们干的?”
说着,倾身上前,粗糙的手指从脸侧伤口处带过,随即就要解开江汀隅身上的睡衣。不过,被人伸手按住了。
“是我刚才跑得太急,不小心别了一下。”话落,又想为自己找补,“地板太滑,我又穿着拖鞋,所以才……”
江汀隅自动忽略后几句,只解释了第一句。
“说实话。”感受到江汀隅身子的僵硬,霍林河理所当然不信他这副说辞,“只是别一下?只是别一下,你能疼成这样?”
他了解江汀隅,除非疼得厉害,不然,他绝对不会让人看出一点端倪。
“我没骗你。”顿了顿,似是下定决心,江汀隅开口:“右脚是习惯性扭伤,平常站久一点就会疼。刚才别了一下,是真的……很疼。”
竭力压抑住想哭的冲动,却在下一刻被人揽在怀里,泪珠无声滚落。
他听见霍林河不断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脑海里错综复杂的细线,在这一刻终于理顺。
他就说,那人那么厉害。只是对付一个高级异种而已,怎么能把脚伤得那么严重。
霍林河又想到,那时他刚来,跟着江汀隅去视察工作。两人一站就是一天,连霍林河到最后都站不住,左摇右晃,江汀隅却还能站得端端正正。
只在无人处,才拖沓了脚步。
“宝贝,以后你男朋友保护你。”
“谁是你男朋友!”
“我啊,我。”霍林河忐忑不安,怕江汀隅拒绝,心思一动,飞快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江汀隅:“……”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
霍林河熟练地摆弄着电吹风,时不时拨弄开粘成一缕的长发。江汀隅吹头发没耐心,之前陷入梦魇时都是他帮忙吹的。
再说了,他现在是人家正经的男朋友!帮男朋友吹个头发,不过分吧?一点儿也不过分。
“汀隅,我见你之前一直是短发。是那只手环的功能吗?能把头发变短。”吹风机轰隆隆响个不停,声音无端带着点温柔。
“不是,手环只能抑制异能的使用和头发生长速度。异能用多了就会有副作用,头发也会生长。”
江汀隅随意道。
“那你之前……”
“我是在那次异能失控后戴上手环的,头发是林爷爷帮我剪短的。”之后,每次动用异能,自己私下里都会偷偷把头发剪短。
江汀隅在心里默默补充。
“你那个林爷爷是魔鬼吧?”毕竟是自己的便宜外公,霍林河没办法骂出更难听的话。
“別这么说。”
江汀隅其实很清楚,从见到林爷爷的第一眼,他就已经知道,对林爷爷来说,自己只是一个称职的工具。
即使这样,林爷爷仍然是让他感受到温暖的第一个人。无论那情感下隔着的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他都确确实实感到了幸福。
一种被人在乎、关心、在意的幸福。
“林爷爷,确实是让那时的我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
“哪怕是表面的,是在骗你?”
“嗯,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霍林河心疼地将人揽到怀里,下巴抵着头,惹得江汀隅浑身一抖,“以后,让我来关心你,在意你,让我来保护你,爱你。
好不好?”
一阵沉默。
就在霍林河以为江汀隅会装傻,把这事翻篇时,他听到他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