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过贩卖一些无人钟情的二手货,只是有幸作为我家主人的消遣。”
“消遣?你家主人可不是出自一般的望族,如果我没猜错,三番五次差你来收集情报的正是这个家族的独子吧。”
“我们的交易只建立在你手里信息的价值上,请谨言慎行。”
“哎呀,当然了,谁会跟你们蓝堂家过不去啊。所有客人里,就属您最大方。”
我全神贯注地听着,突然间抓住了希望,向这客人恳求道:“等一下!不瞒您说,这份报告其实并不是我写的,这其中存在误会,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向蓝堂……向你的主人解释,或者,如果您不相信我说的,认为所有情报出自我手,也请您带我回去,我,我愿意按要求改……”
“我知道你,元老院的走狗。你以为在纯血种与元老院间左右逢源是智慧?”他扔过来几块货真价实的金币,“不过我想主人会很高兴听到,你赚的这点卖命钱,终于要拿来买自己的命了。”
女头领说得对,蓝堂家的线人给钱确实豪爽,也实在讨厌。得意什么,他不也就是个掮客。
“多亏你呀亲爱的,”回去的时候,女头领依然把我搂在怀里,像是怕我跑掉一样,“其实早在见到你之前,你就帮我赚了不少钱啦。”
“那你准备怎么谢我,再收编一位写手吗。”
“这个选择也非常好,”她状似惋惜地叹了口气,“可你太特殊了,元老院出来的英才,我怎么能容许你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心甘情愿做这样低贱的工作?有的人就是注定养尊处优。折腾了这么一趟,你对我们的族人失望透了吧,我理解,我们的生命有时候挺无聊的。”
“哦,这么说,你要拿我充饥吗?”
“怎么会,亲爱的,我有为你仔细考虑过。你闻起来只是尚可,我们得把自己的价值挖掘到最大,对不对?你不会猜到自己的人头在对面协会里值多少钱,当然,如果不愿意,或许你知道,他们最近在流行驯养……”
“听起来真的不怎么样,相比之下,我还不如选死在这里。”
“你以为我会让货折在手里?”
“不是这个意思,那就这样吧,剩下的事你操心。不过看你不是那种吝啬的人,我还有个心愿,希望你能帮我实现。”
“学我说话呢?可以呀。”
“自从进黑主学院工作以来,我就没喝过人血。存货也行,总之拜托了。”
“没问题,”女头领拍了拍我的肩膀,“知道吗,从一开始到现在,你都太识相了,我真有点舍不得你了。”
我听着她翻箱倒柜,血液在玻璃瓶里叮当作响,她的指甲抠进瓶口软木塞,发出了轻微的吱扭声。血从瓶口倾泻,我接过瓷碗喝了一口,铁锈味在舌尖炸开,黏稠的液体裹住喉咙。
“如何?”
“没什么意思。”我点评道。
女头领于是对着外面招呼:“来,大家都下来,陪我们的小元老喝一杯。”
我望向被随意抛掷在我们之间的开信刀。刃口磨得发亮,没有丝毫残锈斑。我屈指勾住刀柄,在女头领不赞同的眼神下,将刀刃对准自己的皮肤。找不到血管真是我的原罪,我划得越来越不耐烦,直到血珠撞进碗里,我将碗口贴近,接住那道涌出的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