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消息就传出来了,说是康熙肠胃不适。
与此同时,雅而檀打听到一个传菜的小太监没了,听说是在屋子里自缢而亡,加上太皇太后的出现,她敏锐察觉出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
但她只能打听到这些外围的消息,更进一步的东西封闭在乾清宫之中。
“主子,要不要动用我们的人手?”彤云低声问道。
在入关后,钮钴禄氏就开始在宫中安插眼线,就是为了能提前一步知道些消息。
当然,若是有天,钮钴禄氏有女儿在后宫,又或者有钮钴禄氏血缘的皇子诞生,这些棋子就有了其他的用处。
这样做的并非他们钮钴禄氏一族,赫舍里氏、佟佳氏、董鄂氏都有自己的人手。
在雅尔檀进宫前,她拿到了几个人的名单,都是些低等职位上的人,打探个消息还是可以用的。
雅而檀猜测家族手上还有另一份名单,那才是核心机密。
“不了,这事儿不急,等两天自然出结果。”雅而檀道,说不定康熙就会告诉她。
“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用?”彤云嘟囔道,这几个人在宫中多年,有些人脉,打探消息可比她们这些明面上的人要好使得多。
她觉得自家主子心里压根没有宫斗,随心随意,宛如参佛。
雅尔檀解释道:“这些人在宫中多年,是否为我们所用尚不可知,万一早已有了异心,此时我们找他们打探消息,无异于羊入虎口。”
乾清宫里,太皇太后坐在椅子上,问道:“人都拘住了,你打算如何处置?”
康熙靠坐在床上,比起昨日,他身体好受了些,心里却是更难受了,他皱着眉,“确定是她吗?”
“你若是心里存疑,可以自己亲自去问,她原本是想对昭妃动手,阴差阳错之下那碗粥送到了你的手上。”太皇太后道。
她仔细询问过保成,连他身边人都询问过一遍,确定这事儿跟雅而檀无关。
如今,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庆幸这个意外,若是这碗粟米粥被雅而檀食用,出了事,她的家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两族相争,定然有一伤。
“她是伺候额娘的人,为何会如此行事?于她有何好处?”康熙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与荣嬷嬷有关。
荣嬷嬷是伺候孝康章皇后的老人,皇后去世后,她无处可去,留在宫中荣养。
出事前,她与给纳兰珠送餐的小太监孔齐相识。
是的,是给纳兰珠送餐的太监,不是给雅尔檀送餐的太监。
梁九功先调查给雅尔檀送餐的太监。
那个小太监清清白白,他战战兢兢回忆起自己送餐的时候,另一个太监从后面冲撞过来,两人都摔了一跤,也只有那个时候食盒离过手。
那个太监就是孔齐。
孔齐被送到了慎刑司,严刑之下,他咬紧牙关不认,趁着歇息的片刻,缢死在牢房。
梁九功只能从孔齐日常的人际关系入手,查到他与孝康章皇后身边的荣嬷嬷相识,他被宫中太妃折磨,寒冬腊月跪在雪地里,是荣嬷嬷求了人,才免了罪罚。
宫里欺压之事屡禁不止,顺手拉一把都是攒下来的人情债。
有人也看到在出事前,荣嬷嬷曾与孔齐见过面。
顺着这条线,梁九功调查了荣嬷嬷,查到了对方最近活动频繁,极为不寻常。
他派人私下打探荣嬷嬷,从她的住处找到了被埋在屋外土里的雀林草,太医确认与粟米粥里是同一种东西。
关键是,荣嬷嬷自己也没有否认。
康熙反问道:“为了什么?”、
他自认对荣嬷嬷不错,没让她殉葬,也没让她去守皇陵,甚至给了一份不错的养老待遇,她还有什么不满的?竟然在后宫里兴风作浪?
“不如你自己去询问吧。”太皇太后道,孩子大了,她不好处处插手,她本身就不喜如意的行事风格,为此先前还闹了不愉快,现在更不愿意掺和进来了。
康熙自然不会亲自去问,他让梁九功跑了一趟。
“你是宫中老人,皇上又顾念恩情,若无意外,以后只会是享福的日子,为何行此昏招?”梁九功问道。
这位贴身伺候过孝康章皇后,他给了几分薄面,不然送到慎刑司,一顿刑罚下来,也能一清二楚。
“享福?”荣嬷嬷嗤笑一声,“这宫里人走茶凉的事情还少吗?”
且不看旁人,这两年她也是一日不如一日,用不了多久,怕是她这个人烂了,也没有人记起她。
没有主子的奴才在这宫里犹如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倘若能出宫,凭着手里点钱,还能过个几天普通人的安生日子。
梁九功换了个问题,“那你可知自己是受何人指使?”
荣嬷嬷抬起头,神色平静,毫无心虚或者羞愧之色,“来的人没有明说,但是我猜是佟佳小姐。”
“你可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