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梁妈,你还没睡?”御诸看着两个孩子玩闹着跑过自己身前,笑着回应妇人。
篝火的暖色的光填满了山洞,竟让原本阴森的地方温馨起来。那妇人一见顾御诸就眉开眼笑,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层。顾御诸年龄比丈妈大得多,她却总是叫自己囡囡,一开始她别扭了好几天,梁妈还是不听,只好习惯。最近刚刚习惯了一点点。
“没睡!囡囡你快来呀——”梁妈急着把御诸招呼过去。顾御诸刚坐下,她的手就被丈妈牢牢攥在手里。梁妈的手一直滚烫滚烫的,把顾御诸的温热都驱走了。
她突然在布兜里摸索,取出一根木簪子,不顾她含蓄,就盘起了她的头发,把簪子插了进去。
“啊!囡囡,你盘头发真好看!”
“顾姑娘散发好看,盘发更好看啊——”人群中几个青年看见了顾御诸盘发,两眼放光。孟姜平日里娴静,这时也捂嘴笑了起来。正当御诸被几个男人吵得头晕时,闹声戛然而止,顾御诸抬头一看,原来是两位冷脸男回来了。
盖聂与卫庄并肩回来,他的表情还是不好不坏。这两人身边的空气实在太冷,平日里有他们任何一人在,难民们都不敢太过吵闹。
这时一名男孩从盖聂身前跑来,险些摔在盖聂身上,幸好被盖聂拉住。孩子一抬头,见到这两个高大的男人冷着脸,后面那个还长得惊悚恐怖,一下便哭了出来。盖聂顿时无措起来,卫庄翻了个白眼。
人群中跑出来一个年轻女子,慌慌张张地道了歉后把孩子抱走了。盖聂叹了口气,与卫庄走开了。
旁边的梁妈看到顾御诸的眼神,笑着悄悄说:“囡囡,你有心于盖先生啊?”
“啊?嗯?”她还没说话,就又被梁妈打断:“盖先生和卫先生平时不说话,可我们都知道,一直以来就是他们保护了我们这些人呀!……盖先生是个好人呀!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做的事,但是心里是有数的,你们都是好孩子呀!”
她的话在残酷的乱世中显得多么朴实温暖。每当顾御诸看到据点里的人们欢笑,听到他们的谈话中显露的家常,就会无比幸福安心,她更加坚信盖聂的梦想会实现。
她甜甜地笑了笑,对梁妈说:“你们能好好活着,就是我们这些人最开心的了。……”
梁妈看到顾御诸甜甜的笑突然失了声:“囡囡,你怎么这么好看!你们快过来给囡囡看看,这个怎么挽才好看?”她把孟姜也招呼了过去。孟姜一概性格好,虽然有些突然,但也认真地帮丈妈打扮着顾御诸。只有一根木簪,但在她们手中却显得比黄金还灿烂美好。
“顾姑娘的发质又柔又顺,好难抓住啊。”孟姜有些犯难地说了一句,被顾御诸听见。
顾御诸从腰带间拿出了盖聂送他的木梳:“我这里有梳子,你们试一试?”
“呀……这梳子做工好精致。想是贵重物品吧。”孟姜接来梳子,发出一声感叹。她摸了摸梳腰上的勿忘草纹样,又用它挽起了顾御诸的一缕发。
“啊、嗯。是盖聂做的。”顾御诸有些吞吐地说出了梳子的来历,没想到孟姜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里满是震惊。她看了看梳子,又偷瞄几眼在远处闭目盘坐着的盖聂。御诸觉得奇怪,便回头看了一下情况,没想到却是捂着嘴的孟姜和处于惊喜中的梁妈。三人面面相觑。
“怎么了?……”
“诶哟呵呵呵呵——真对不起呀囡囡,我以为你还没有男人呢!刚刚说的话真是冒犯啦!那群混小子肯定也不知道,你莫要怪罪他们——”梁妈突然不好意思地笑说,旁边一直捂嘴笑的孟姜也让顾御诸一头雾水。
“什么男人……这把梳子怎么?”顾御诸并不羞于谈论男人,但这两个人暧昧的态度让御诸摸不着头脑,她看了看孟姜手里的那把梳子,眼里满是不解。
孟姜似是看出了顾御诸的疑惑,问道:“顾姑娘,这梳子可是盖先生赠予你的?”
“是呀?”
孟姜对顾御诸竟然不知道送梳子的含义感到惊奇,也有些面红地说:“姑娘,盖先生是想娶你为妻呢。”说到这儿梁妈就笑得更加灿烂,咯咯声传遍了山洞。
“啊?为什么啊?”可顾御诸的重点是:成亲和梳子有什么关系。
“哎呀,笨囡囡!盖先生送你梳子,就是想和你‘结发’呀!”
诶……怎么。
从来没人告诉她这种事的含义。她只当是自己想为盖聂栉发心切,然后盖聂听到了,就送了她一把梳子,仅此而已。哪还有什么“结发”之意?她听到后先是不相信,再是害羞得无地自容。她看看眼前两人起哄一样的笑脸,又看看远处打坐的盖聂,再看看这把精致可爱的木梳……上面还有勿忘草的纹路…。
顾御诸无言地等孟姜和梁妈为她盘好了头发,这里没有镜子,所以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好看,只听旁边的孩童说:“大姐姐好美好美!我以后想和大姐姐一样美!!”
顾御诸抬眸像盖聂看去,却发现他也看着自己浅浅地笑。她刷地红了脸,不敢再抬头。
“诶!盖先生!!”梁妈突然把盖聂喊了过来,她热情地问盖聂:“怎么样?囡囡好不好看?哎哟,囡囡你抬头让盖先生看一看呀!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