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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侯爷刚柔并济的一连套组合拳下,我听他的话溜溜换了身干衣裳跟他并排躺在了床上。两脚离地,怒火关闭,丧失的理智又重新占领高地——如他所说,那两条链子不那么严格算的话说是他自愿戴上的也没错。
他跟我说,那晚他一个人赶回农家乐后没找到啥重要线索,临时起意决定深入虎穴,故意猫猫祟祟溜达了一圈,被执勤小哥当场逮捕。按理来说宋侯爷扮演的这种角色多少得吃点苦头,可赶巧的是其中有个小哥认得他的脸,为这“永安侯”仨字上报了领导。那边领导很快也给出了批复——不日他本人将亲自接见宋侯爷,在此之前务必把人好吃好喝软禁处理。
“软禁?分明就是硬禁!”看见那铁链子我就来气。
硬禁软禁的反正宋砚这些天也没闲着:“这白纱堂的底细我大致清楚了——起初这门派里都是些来路不明的武夫,直到这几年有位东方先生接管了这些人,他们才算在南州站住了脚。如此看来说白纱堂背靠顺王府的传闻颇有可取之处,若没有王府支持,短短数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实难变成今天这般光景。”
他这么说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半本小说:“东方先生?那他大名是不是叫东方明珠?”
宋砚看了看我:“我不清楚。你是知道了什么?”
“嗯,就是听说过这么个人,”我嘟囔着,“东方明珠,东方红……”
我试图慢慢回想小说里残留的线索。那晚我脑瓜子一炸光想着宋侯爷的安危,前面的字都是走马观花一遍过,现在再想还真是错过了不少有效信息……
“除了这个,还有件事更为棘手。”宋砚一句话把我的思路掐断了,“过江那天的三个刺客你还记得吗?”
我点头。
他说:“其中一人的功夫,像是出自北厂。”
我懵了。
“当时情况危急来不及仔细查验,假使我的猜测无误,那白纱堂与北厂之间必定有所勾结……”他的声音逐渐压低,“如果说长公主对外宣称搁置北厂,私下另作安排,我自然是信。但若是刺杀陛下……这不可能。”
我接上他的话:“所以是你误判了?那刺客其实跟北厂没关系?”
宋砚想了会儿说:“也可能是白纱堂设法习得了北厂的武功。或者北厂之中,背叛了长公主的人,不只南宫问一个。”
“……”
我打了个哆嗦。
“本来我还打算见一见他们堂主,哪成想半路杀出来一个你,现在我是不敢就这么赤手空拳地查下去了,”他瞥我一眼,无奈地笑笑,“睡吧,再留一天,明晚我就带你走。”
我的心窝窝一热,掀开他的被子挤了过去,自然而然地把一条胳膊搭在了他身上。
他没动弹。
又得寸进尺压上去一条腿。
还是没动。
我搂着他说:“我真后悔。”
他问:“后悔追过来了?”
“后悔没早点儿来……不对,后悔当初没跟你一起来。”我往上挪了挪,把他整个人箍紧再箍紧,“侯爷,你走的这几天,我实在是想你。”
“……”
“你说说多奇怪,在王府高墙深院的,干啥都有人跟着,但是我这心里头就是慌得很,”我慢慢呼出一口气,“现在被一堆造反分子关在这,反倒是踏实了……”
他转过去,背对着我:“你想说什么。”
我蹭蹭他,偷偷在他的头发上亲了亲:“你以后去哪能不能别扔下我?就让我给你当牛做马随便使唤。洗衣服做饭我行,陪床我也行,你想干啥都行,只要带着我就行。”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说完了?”
语气不是不耐烦的意思,倒好像有那么一点儿等着什么意味。
我再挤过去一点儿,嗯了一声。
他没再说话。
我就这么搂着他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但时间应该不长,等我不知道怎的再睁开眼睛时宋砚的手正敷在我的脸上,感觉有那么一点儿凉。
下意识我摸了上去:“乖……”
“噤声,”他轻轻跟我说,“有人来了。”
我瞪大眼睛,精神了。
宋砚专心听着外面的动静,过了几秒,我听到了屋顶窸窸窣窣的瓦片声,紧接着窗外火光亮起,刀兵声下,几乎听不见人声。
我正傻着,他突然从我身上凌空翻下床,人在地上站定的瞬间两手猛地一扽,铁链碎成了好几截。
“……”
行吧,以后宋侯爷当着我的面御剑飞行我都不带大惊小怪了。
“咔——”
战火蔓延到我俩这的速度相当之快,一声巨响,锁好的两扇房门当即摇摇欲坠。宋砚单手拎起了一只桌子腿,就在这时,门外又有人补了一下子。
我眼睁睁看着房门沦陷,门框外,黑压压站着好几个五大三粗的黑衣人。
在他们身后走出来一个身形要小上好几圈的身影,那人一开口,我当时就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