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折子过夜?
这是立勤政人设了?
这小鬼是不是脑子里缺根弦儿?
大伯今天有时间折磨他们,让他们跪够两个时辰,有时间等你用膳,有时间等着给你指明路径,就没时间处理折子?
开什么玩笑呢?
再说,他们出去一个月的时间,他可不信,大伯没有用批折子来消磨时间。
这不就是摆明了很醋很醋很醋?
赶紧哄啊~
跑什么跑!
摩昂再推了推人:“不管他是不是和折子过夜,你不能在这儿过夜。”
敖丙转过身,面对摩昂:“人族真的在打仗,打得很厉害吗?”
摩昂无语:“这一个月我们都在玩,是不是的,我上哪儿知道去?”
敖丙咬牙:“你明明就知道!还装!”
摩昂倒是好奇:“这事儿你不问他,你抓着我嚯嚯干嘛?我就算知道,这么一个月的时间都在外面玩儿,消息早过时了~”
敖丙仿佛焉了的皮球:“...我就是听宫人说,他在太乾宫,我才去的。去了又没人,一问,说在御书房批折子。我就想着,别去打扰他。都等到打瞌睡了,人还没回来。一问都丑时了。跑去找他,人是在御书房。书桌上全是折子。他现在就只是把紫金冠给我,其他什么表示都没有。印件也不给我。诏书也不下。就算没有监国之权,东宫看个折子也是可以的。现在,我要找他说话,都只能用发带蒙住眼睛摸过去。不能参与的事情,就不能看。跟他掰持半天,他都把我赶走。我只能来找你了啊~”
摩昂略一盘算。
这倒是个有意思的局面。
不过,大伯不说,那他就不能说。
再说,人家这是醋大发了,在找安慰呢~
又不是真的人族跟海族之间有什么因果纠缠。
别参与~
摩昂捏捏人的肩头,安慰道:“之前,确实知道点人族在打仗的消息。不知道他们是为什么。不过,现在的人跟千年前的人还是有些差别。至少现在人族像你们这样的炼气士比较多。在打仗打不赢的时候,或者缺粮草的时候,是可能打我们的主意。大伯知道这些,肯定要为大家考虑,看是不是给防护一下。现在这样安稳的日子大家都很珍惜。一旦和人族开战,卷进去的因果会更多。麻烦得很。”
敖丙叹了口气:“我知道啊~所以,我就问他,我能干嘛。他喊我睡觉~看他一个在那里批折子,我睡得着吗?”
摩昂伸手戳戳人的肩头:“那你就去睡啊~你现在一没权,二没兵的,既然只是跟他单纯的相爱,那就当好那个爱人就好了啊~想那么多干嘛?海族的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千年前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卷入的因果之复杂。现在这情况,谁又知道是不是前因后果?你要选择相信他~你自己在那里思来想去的,没必要。”
敖丙瞅着摩昂:“所以,你在西海就是这么干的?”
摩昂无辜:“我当然是该干嘛干嘛~母王安排什么事情,我照做就是了。我可从不问为什么。母王有母王的思量~我还年轻,很多事把控不好分寸~”
敖丙实在无语。
摩昂才很无语:“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这里呆着?明天别人看到我们在一张床上,我怎么解释?”
敖丙捞过被子,把脑袋一蒙:“管你怎么解释~”
摩昂磨了磨牙,抄过被子,用尾巴把人一卷,从窗户那里扔出去,再把窗户一关,落锁,一气呵成。
摩昂抹了一把脸,心头暗暗算着,他到底还要呆多久才能走。
大伯不放,他也不能走啊~
哎~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这个小笨蛋还真的往圈子里跳~
也是绝~
你让人家独守空房一个月,正常情况是该干柴烈火,但水底下的柴是湿的,烧不起来啊~
只会泡出一坛醋啊~
这家伙儿到底怎么回事?
对男人那点子心思倒懂不懂的~
哎~
要命~
敖丙双手叉腰,火冒三丈。
没见过这种哥哥!
气成河豚儿的去了太乾宫,就坐在床边等着,他就要看看父王到底多久才会回来!
然而,直到熬不住睡过去了,敖光都没回来。
天光大亮。
敖丙一个痉挛弹起来。
左右一看。
他都滑到地上去睡着了,人都没回来。
噌的一下站起来,就去找人。
结果这会儿在早朝。
敖丙心头堵着一口气。
但又不能冲进去。
只能找个隐蔽的位置躲起来。
等!
但鬼知道早朝怎么那么久,三个时辰过了,还没散会。
敖丙无语望天。
从隐蔽的位置探探头。
一拳捶在白玉雕栏上,竟然早散会了,他一点都没听到响动。
立刻就去御书房堵人。
但人没在。
到处去找,都没人。
问那些宫人,一个知道的都没有。
气得小龙吭哧吭哧的。
恨不得撕点东西来泻火。
一天时间,连一根白色的鬃毛都没有摸到。
敖丙蔫哒哒地来到摩昂那处。
摩昂正用膳,一瞧人这蔫头耷脑的样子,实在无语。
怎么就那么笨呢?
人家要躲,你就要引蛇出洞啊~
这么蔫哒哒的,是给谁看?
呃...
糟糕~
这引蛇出洞好像还不行。
没人会跟族长抢人~
这就没办法了。
就看这小龙能不能找到人使劲缠了~
瞧瞧~
这就是情场高手。
给够你蜜糖,再给够你患得患失。
再给你点甜头,不沦陷才怪事~
真是个小笨蛋~小可怜~
摩昂也只得邀请人用膳。
折腾了一天,敖丙也早就饿了,累了。
还是坐下来,好好吃顿饭。
瞧人吃饭的速度放慢了,摩昂才问上一句:“这是什么情况?”
敖丙郁闷:“没找到人~昨晚我就回太乾宫等人,没等到。今早起来,在早朝,没堵到。早朝散了,我都没听见响动。去御书房堵人,没人。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人。”
眉毛一抽一抽的:“他是不是在躲我?”
摩昂觉得好笑:“他躲你干嘛?他都恨不得什么都给你了,却不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间,反而还让彼此间产生嫌隙,有必要吗?”
心头却在盘算着,为什么敖丙没有找到人。
这个游戏,其实也可以这么玩。
那就是天天都见面,但对方天天都忙。敖丙又不能参与那些事情,眼巴巴地看着。慢慢磨。
多磨几天,忍不了了,就会死命缠到底。
到时候,不就是个大满贯吗?
但为什么会没有找到人?
莫非根本就没在东海?
这个时候,不在东海的话,又会跑哪里去?
真是人族有问题?
他在试探云中子的时候,就发觉事情虽有变化,但是人家玉虚宫这边可是气定神闲等尘埃落定的。
如此,显然这些事情沾染不到海族。
只是说,人家要玩这个梗而已。
因为从一个相对的思考框架来说,人族有变化,是该往会否影响海族的生存去思考。
不是人族的问题,又是什么问题呢?
去看行宫的?
这也不该啊~
上次看那个样子,再是一个月的工期,应该也没到要去验收的时候。
这...
一时间,摩昂的七窍玲珑心也没琢磨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敖丙用筷子戳了戳碗中的饭菜:“他也说过,你损失了寿元,不能再那么折腾,西海那边的保守疗法,也未必不可。道家讲无为而治。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那么我就该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可是...我还是觉得他在躲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躲我干嘛?”
摩昂感到他的CPU有点过载。
这什么情况?
大伯不会之前那二十几年,表面修书,实际去研究人族炼气士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了吧?
也太闲了些~
道家讲无为而治...
难道是去研究...混元珠了?
这倒是有点意思。
摩昂一手托腮:“好了~好好吃饭~吃了饭,带你去‘四叶仓’喝茶~你管他那么多干嘛?他是龙族的大王,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干。估计都是之前为了陪你,折子一本没批。不过还债而已。你现在还像没断奶似的缠着他,还是考虑考虑他每天那么烦心,还得耐着性子哄你有多烦了吧~听母王说,他年轻的时候,性子很暴虐。你何必徒增你们之间的不快?他舍不得对你动手,但不代表他不会迁怒无辜的人。你也不想别人被他迁怒吧?”
敖丙埋头扒饭。
但摩昂看得出,心不甘情不愿。
摩昂盘算着,他是不是又要带小崽子了。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怕是...不得不带了。
***
西海。
水芝宫。
敖闰坐在亭中,享受着巨荷带来的清凉,惬意得很。
錾银蓝宝石的酒杯中,血红色的酒液香气弥散,口感却凉意悠然。
敖闰伸个懒腰,摇晃着酒杯,心情极好。
放下手中的酒杯,重新拿了一个满上。
往桌子的对面一推:“哟~不和丙儿宝贝亲亲抱抱举高高了呀?有这个闲时间来看我?”
敖光来到敖闰对面落座:“你这是醋了?”
敖闰睨人一眼:“你要再年轻个几千岁还差不多~我可喜欢不上老男人~”
敖光把手中一只金色嵌红蓝宝石的五龙方盒,往敖闰那边一推。
敖闰接过,打开方盒的盖子。
一瞧,竟是一颗‘碧玺未烬’。
一半绿一半红。
有着细腻的白霜覆盖。
刚刚摘下。
还被冰冻保存。
敖闰合上盖子:“什么时候去找的?这么新鲜?”
敖光看向方盒:“今天亲自去的。给摩昂的东西,别人去拿,我不放心。如此,金针定腺之后,就无需忧虑体虚之症了。”
看向敖闰:“你把他教得很好。”
敖闰捂嘴偷笑:“你竟没有被小鬼缠着?这倒是稀奇~不都准备给你上‘琵琶环’了么?”
敖光轻笑:“人家现在心里,只有摩昂哥哥一个~太医治不好,就全部陪葬,以命相胁,冰凌警告,人头落地警告~哎呀~这多感天动地,你说是吧?”
敖闰简直没眼看:“去去去~别用醋酸污染我西海~”
敖光叹了口气,显得忧愁:“这也叫醋吗?那‘王孙醉床上,颠倒眠绮罗。君今劝我醉,劝醉意如何。’又该如何?”
敖闰略有些错愕:“谁是王孙?谁是绮罗?”
敖光手指轻点着淡蓝色水晶的桌子:“绮罗之色,也应该只有那样梦幻的颜色才是了吧~”
敖闰喉间一滞。
这两个小浑蛋到底在搞什么?
哪里学的骚话?
这...
没眼看~
敖光看向这碧波万顷:“你这西海的夏总比东海要来的晚些,不介意我借宿几日吧?”
敖闰无奈:“你要住多久都没人管你,不过这情况,你都能放心?”
敖光随手一挥。
霎时间,整个碧波万顷立刻若风雪过境,极美的北国风光。
敖闰回头一看,震惊错愕惊悚:“你这是忙里偷闲还修出了顶上三花,胸中五气?”
敖光忧愁又郁闷:“有些小浑蛋非要教我‘冰心诀’~但谁能知道,不过十余天便是此等情形~当真心如止水,何以享得鱼水之欢?”
敖闰真的很想一尾巴把酸梅子给扇出西海。
这到底是在吃醋,还是在秀恩爱?
心间略有计量。
‘冰心诀’不过就是那些人族炼气士的一个很基础的清心凝神的术法。
就算为了不伤害敖丙而天天念诵数遍,敖光也不可能区区十余日就能有这个成果。
除非...
敖闰回过头来:“看起来,再有一段时间,你就要和老朋友见面了。”
敖光拿起酒杯,浅浅抿上一口:“他不也是你的老朋友?嫌我的醋酸污染你的西海,难道他的嫉妒就没有污染你的西海?”
说起此事,敖闰实在无语:“真是不知,他到底痴情到何种地步,竟然...”
叹了口气:“现在,你这行宫也修了,珠帘也在挂了,真的不怕他打丙儿的主意?”
敖光的目光带着淡淡的清寒:“他倒是想,只可惜天道降下法旨,要敕封华盖星君。如此,有何可愁?”
敖闰一怔,立刻笑起来:“难怪你恨不得从此君王不早朝~”
笑意变浅:“既然要在这边歇息,有时间就去找章太医一趟吧~丙儿还小,你温柔些~”
想起有些小浑蛋干的事情,敖光就想磨牙:“你要是知道,他根本不怕死的,使劲撩,还疯狂践踏男人的底线,就不会有这么心疼他了~”
敖闰抿了口酒:“之所以不怕死,因为那是最后的狂欢~”
敖光目光一滞:“...最后的狂欢么...”
一时间,整座水芝宫都弥散着一股凉意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