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将人喊醒这个事情是不太地道,但摩昂还是将人喊了起来。
敖烈软绵绵地坐着:“哥,你不是喊我休息吗?怎么又来叫我了?大晚上的,能够有什么事啊?我真的好累啊~能不能别折腾我了?没修炼过他们道家的炼气,我这可是纯靠修为硬扛,真不行了~”
摩昂一愣。
糟糕!
光是想着敖烈是半血白龙,基本上也可以等同于敖丙那样的半龙半灵珠,如此,净化之法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且敖烈打架也不如他好,这样安排确实是最优化的方案。
却忘了敖烈根本不会道家的那些东西啊~
难怪这么累。
全靠修为硬扛的话,这一千八百岁的修为恐怕...
难怪敖丙说,净化是道家的方法,海族不行。
若真的让那些魔气肆意熏染,海水的温度就会越升越高,最后就会变作一个热锅。也因为这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那么生活在海底的所有生物,其实最后都会被异化。但只要有一个漏网之鱼,到时候举起替天行道的旗帜,若还有法宝一类的在手,岂不是又要被一锅端?
当然,龙族肯定是受到影响最小的。
可若当真到了都异化的情况下,又哪里仅仅只是影响海里呢?
人族不是一样的吗?
只要他们吃一口海鲜,异化的海鲜就会让这些人害病。
人一旦害了热病,不采取措施,立刻就要到处传染。
按照现在人族的情况来说...
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所以,其实也预料到了西岐的命数么?
听闻姜子牙去西岐的时候,让姬昌给其拉车。
并且告诉姬昌——你能给我拉多少步,我就给你保西岐多少年的国运。
当时,姬昌拉了六百多步,就不行了。
姜子牙就问,还要继续吗?
姬昌歇了歇,继续走。
七百多步的时候,已然眼前发黑,左脚打右脚。
姜子牙又问,还要继续吗?
姬昌咬牙前行。
最终只拉了八百步。
姜子牙承诺保西岐八百年的国运。
这...
八百多年后...
其实,无论这些人是不是通过吃海鲜沾染的热病来大面积传染导致死亡,从而撕碎安居乐业,导致全天下纷争再起,还是人本身的欲念也会导致这么一件事情。
但这样去发展,岂不是就要算在龙族的头上?
这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想出来的阴招?
再言,就算龙族有那个察觉问题的本事,像西海这边这样,到处给你藏在犄角旮旯,要什么时候才能找齐?
关键是,就算找到了,察觉是魔气,其实也奈何不得。
打散了,又会重聚。
敖丙的冰墙也关不住。
只要没有察觉到,这些魔气是潜藏在那些植物里面的,就永远都不知道魔气的根,或者说内核在哪里,没有找到这个内核除掉,一切都是白搭。
这些魔气,看样子是不会到处乱窜的。
并且,对方还补了一手。
竟然让异化的妖兽来看管这些魔气。
只要依附的植物被嘎了,魔气其实是会立刻散去的。
散去了之后,仍旧停留在海里。
还是会影响到海水的温度。
除非找到净化之法。
但龙族和玉虚宫之间的矛盾...
碧游宫倒是对妖族青睐,但听说那通天教主可斗不过元始天尊,且元始天尊也一直都认为通天教主的理念并非正道...
这可是有意思得紧。
假设能够除掉依附的植物,在一旁蹲守的妖兽就会跑出来。
就算龙族战力强,但若是没有像敖丙指挥下的,那种毫无底线的打法,时间磨得长了,龙族肯定也吃亏。
关键还在于,一旦把这个妖兽给嘎了,立刻会根据妖兽的体型大小,释放很大一团魔气出来。
这一团魔气,谁也不知是不是又会去找植物依附,也不知道是不是会聚集到下一个妖兽那里。
但毫无疑问的是,只要动手,无论是这些妖兽被杀,或者启动某种禁制,直接自爆,龙族肯定要受创,且这些魔气则会加剧水温的问题。
看起来,敖丙的推测没有错。
这些东西,很可能是法器。
就算被藏在了犄角旮旯,万一有什么自爆的设定,在你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接连自爆的话...
说起来,还幸好是大伯用了那样激烈的手段,让敖丙和灵珠融合。否则,无论是敖丙继续拔鳞片,导致彻底变作灵珠而疯狂杀戮,将海洋毁到万劫不复,还是利用灵珠和魔丸的必然吸引,将懂得净化之法的敖丙直接支开到魔丸身边,又或者察觉到不对,让敖丙把魔丸带回来,魔丸会自行吸收魔气,若过多,藕粉做的身体无法承载的话,那么玉虚宫必然找上门来,若是魔丸可以承载的话,说不定就是另外一种大杀器,敖丙打不过,全海洋都要跟着陪葬,还或者是就算大家力挽狂澜,让敖丙正常,但只要有一天没有融合,所有人的视线都会被敖丙牵着走,谁会在意到这个事情,等着终于发现出事了,悔之晚矣。
好手段啊~
所以...难道大伯的布局早就开始了?
‘梭罗’...
厉害!
蛟族...
长得像龙,但不是龙。
一直居于南海。
当时在见到九头蛇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不对劲。
敖丙一说,那么怀疑的对象肯定就一下统一了。
蛟族,是一个很奇葩的种族。
是半妖半魔。
不好对付。
看历史记载说是,当初魔族中的巫族和修罗族在争谁才是正道,那时修罗族的血海到处都有,巫族被压了一头。如此,魔族就尊修罗族。修罗族相比于巫族,确实是更加正统一些的魔族。魔族诞生于混沌海,又可以通过混沌海重生。这跟修罗族,血海不枯,修罗不死,是一般样子。正因这个时候,以修罗族为尊,见到这样奇葩的东西,只有一个字——杀!
蛟族世代居于南海。
刚好就靠近修罗族的其中一个大本营。
如此,就产生了蛟族的归属问题。
蛟族这样的混血,至少在海洋里面,是大家都侧目的。
血统不纯粹,就连继承家中哪怕是个财产的权力,都可能被剥夺。
且这蛟族又一直都不老实。
就想从南海的东北面去抢东海的地盘儿。
相较于南海,东海的物产要丰富得多。
生活环境也更好。
比起他们的族居之地,是一块肥肉。
加上,他们想要修炼更高级的妖法,必须要去温度适宜的东海,否则难有进境,从而影响到整个族群的实力。
这样一来,就给了他们摇摆不定的空间。
再加上,三伯是火系,蛟族也是火系,只能利用血统上的缺陷,对其进行辖制。
但...现在魔族尊的是巫族。
巫族那边么,倒是没有那么严重的血统之见。
若在当初大战的时候,蛟族就寻求巫族的庇护,那么肯定是这么一场战争中的赢家。
当初剩下的所有海族都被关押在了海底炼狱。
岂不是在那千年,就他蛟族独大?
如此,作为等价交换的,蛟族肯定要给巫族输送利益。
但这输送的利益又是什么呢?
巫族,想要海洋里的什么呢?
假设当初蛟族也遭到了重创,那么敖丙所言的那个中间人,又是谁呢?
当然更大可能是又要阴龙族的那个人。
这个人么...
这么害怕龙族,为何不谈和?
莫非...
天呐!
这样一来,一旦追根溯源,岂不是就要挑起龙族和巫族之间的矛盾?
地脉...
莫非...
天呐!
好大的一个阴谋!
抱怨归抱怨,敖烈还是揉了把脸,去打理打理,也顺带清醒一下。
梳妆归来就看到摩昂脸色非常难看,急匆匆走到摩昂身边,拉拉摩昂的臂弯:“哥,你怎么了?”
摩昂敛了神思,走去敖烈的梳妆台前,取了一颗‘碧玉珠’回来,内力一震,‘碧玉珠’立刻化为一堆粉末。
摩昂右手剑指一挥,一条白色的水龙立刻出现。
白色的水龙将‘碧玉珠’的粉末吞进口中,又一下弹入敖烈的眉心。
也许确实这段时间是很辛苦,敖烈都差点往后退上一步。
摩昂也怕这样激烈的手段,会伤到敖烈,见得人往后晃,立刻就捞住人的臂弯,手上也摸上人的脉。
敖烈揉揉眉心,还有些刺痛:“哥,你干嘛?”
摩昂感觉到手下的脉很虚,心下也有些紧。
现在这个情况,他也暂时想不出,敖丙会用什么策略来做这件事。
无论如何,他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敖丙说。
敖丙才是龙族的太子东宫。
这个事情,要看敖丙怎么去决定。
但看这个样子,估计大伯早就预料到了答案。
而敖丙的选择也一定是大伯经过雕琢过后的选择。
这...
哎~
真的跟母王说的一样。
手段到位了,这斗斗斗,才其乐无穷。
手段没到位,这斗斗斗,是命丧黄泉。
摩昂牵着敖烈的手,带着人缓缓地往外走:“丙儿那边有点新的发现,我们需要过去商量一下。”
敖烈忍不住吐槽:“我就想问一句,你俩需要和我商量吗?不一直都是你俩在那里蛐蛐来蛐蛐去的吗?你俩直接给个结果就是了,何必拉上我去当背景板?”
摩昂目光一凛。
敖烈秒怂:“我错了~哥哥找我过去,一定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摩昂缓缓呼出一口气,认真道:“没和你开玩笑。三伯那里根本靠不住。而现在这件事,将关乎整个海洋的存亡,不能儿戏。”
柔和了语气:“待会儿,我先带你去太医院那边,给你弄点补虚的药,先吃一点。我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你现在整个脉相当的空虚。我怕你会出事。”
敖烈正经道:“嗯,知道了。”
摩昂继续带着人往太医院而去。
***
东海。
紫薇宫,望舒台。
敖光与玉帝昊天对坐。
远处的流水戏台上,正靡靡之音,丝丝入耳。
梨园送上的舞女们,只穿一件绣着鸳鸯的白色抹胸,下边儿穿着喇叭状的白色长裤,五彩的披帛,在那儿妩媚迷人。
敖光以手支头,倚着方桌,手上把玩着水晶酒樽。
约莫喝得有点多了,眼神也变得迷离。
但目光一直纠缠着那些浪荡的舞女。
轻笑着感叹:“这次,你倒是正经。怎么?玉虚宫的那帮子家伙儿,没找你麻烦?”
玉帝一手托腮:“怎么?你就这么希望他们找我麻烦?”
敖光笑笑:“这倒不是~只是你每次来,总要喝个烂醉,抱怨这抱怨那~搞得我东海就像你的垃圾场一样~尽是些怨气~每次,你也总要宠幸两个梨园的戏子~都是在这个时候选的~我可还给你找太医调教过~这次竟然不感兴趣吗?”
目光回到玉帝身上:“这是不行了?嗯?哈哈哈~”
玉帝轻笑:“行不行,你可以试试~”
敖光抿上一口酒,缓缓咽下,只是嘴角却还淌下一丝酒液来:“两个戏子都满足不了你么?还要我也陪上一个?”
玉帝的目光,抚摸着那一丝酒液:“她们怎么比得上你的绝色?”
敖光小小瞪人一眼:“你少来!我这么大把年纪了,这话也亏你说得出口~就连闰儿都说,我要再能年轻个几千岁,她才能喜欢得上~现在这个年老色弛衰,满脸褶子的样子,看着脏她的眼睛~你知道的,她曾经也爱慕过我的~”
情绪低落下来:“可我有妻子了啊~我不能背叛她~她是我唯一想要珍视的人~但...”
喉间哽咽,难以自持:“却先我一步走了~我那么爱她~恨不得把命都给她~她还是走了啊~”
扶额掩面,声音都还有一丝抖:“抱歉,我失态了~我实在是太想她了~”
放下手,猛灌一口酒,失魂落魄地扯扯嘴角:“大概也是我老了~看着丙儿长得很好,总会不自觉地想到她~想到她为我孕育的这三个孩子~想到她孕期的辛苦~想到她生产时我的无能为力~现在,也只剩丙儿一个了~我也无心续弦~就这样醉生梦死地活下去也挺好~指不定哪一天,我就去找她了呢~丙儿很优秀,我也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了~”
玉帝眼底流淌过一丝寒意,但眼睛里却是噙着笑意的:“你对她,从来情深义重~是我们这些朝秦暮楚的浑蛋没法比的~你这么洁身自好,我都替她感到骄傲~”
敖光拿起酒壶,满上一杯:“不喜欢的人,哪里提得起兴致?”
放下酒壶,看着酒樽中那与他眼睛同色的暗红色酒液,浅浅勾勾嘴角:“说起来,我很为我龙族叫屈啊~我们都是从一而终。也许年轻时或许也有过风流的时候,可一旦定下来,那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那些人族,反倒更像是畜生,这个也可以合藉,那个也可以合藉。反倒诬赖我龙族龙性本银。”
拿起酒樽,轻轻晃着:“昊天,你说,这荒唐吗?”
玉帝淡笑:“大概是人族总把自己当做天地间的主宰,当然由他们来定义,谁浪荡,谁君子。”
敖光浅浅抿上一口酒:“可这不是在驳了天族的颜面?天族不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