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昂被这么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也是颇为郁闷。
这种事情,他敢跟大伯说?
怕是军棍没吃够~
哎~
这又是闹了什么别扭啊?
不是这么长时间了,就该如胶似漆吗?
也肯定是小别胜新婚啊~
难道是因为...玉帝么?
但是,正常情况下,玉帝这么个强大的情敌,应该会让敖丙更加黏着大伯才对。
为何又是...
莫非...敖丙又推测到了什么...天命所归之事?
跟大伯...
大伯一气之下就...
完蛋~
这种事情...
等会儿!
敖丙去找姜子牙?
他们之间能够有什么联系?
难道...是封神榜?
这...
那天,敖丙说,其是他和敖烈的底牌与杀器...
天呐!
这...
摩昂突然不知道,眼泪这种东西,要怎么从眼睛里流出来。
这家伙儿分明就是痛的已经不能再痛,还是咬着牙,要形单影只地走在黑暗的甬道里,踽踽独行啊~
这...
最终,摩昂还是找了个客栈,亲自给人打理了,又找客栈的掌柜弄了醒酒汤,给人一勺一勺地喂下去,就像曾经敖丙给他喂药一样。
敖丙躺着,他就坐着陪着。
也真的有些怕敖丙出事。
但在敖丙即将要醒的时候,却迅速闪离。
敖丙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揉了揉脑袋。
再一看周围。
轻轻嗅嗅。
嗯?
苦艾雪松香?
所以,是摩昂哥照顾的他吗?
一脸嫌弃。
你这西海太子做得挺好,都到东海来做小厮了~
撇撇嘴。
跟客栈要了餐食。
随意满足满足口腹之欲。
又出去到处晃荡。
一瞧有个书肆,但却在一个隐蔽的角落。
好奇心升起,立刻就猫过去。
撩开门帘走进去。
没想到,全是琳琅满目的,好东西。
跟那些在这个书肆里浑噩度日的二世祖一样。
瞧着那些好东西,都是倚着一个软塌,看那些香艳的描写,笑得吭哧吭哧的。
这书肆的老板也特别地会做生意。
知道这些东西耗人精力,还特地给准备有补肾的大力丸,以及提神的烟草,还有美味的饭菜。
纵然敖丙是妖族,但脑子受到这样的刺激,还是让老板送上一盘烟草,让老板教他,这东西该怎么裹。
连续在这个书肆呆了数日,这手指甲都被烟草给熏变色了,敖丙才恋恋不舍地从这个书肆里晃荡出来。
随意找个客栈,衣服都懒得脱,倒头就睡。
摩昂闪身从窗户而入。
瞧着人眼底的青黑,以及手指的染色,还有闻到敖丙身上那糟心的烟味,突然有了一种与哪吒一样,力不从心的感受。
这么作践下去...
但他又有什么立场来管这件事?
更何况,大伯本就帝心如渊,要比狠心的话,敖丙这样干,能够撼动得了什么?
最后,吃亏的也是自己。
何必呢?
哎~
他上辈子到底欠了这俩多少债,要这样来还?
最后,摩昂也只是将被子拉过来,给人盖上。
陪人一段时间,又离去。
好生睡个觉,敖丙找掌柜的帮他去成衣铺买两套衣服回来。
那烟味确实也不太好闻。
稍作打理,又给晃荡出去。
这会儿也比较晚了,还是去了青楼,找人陪着喝酒。
烂醉如泥地回到客栈,抱着枕头,蹭了许久。
但就是再也得不到一个亲吻。
眼泪再次滂沱而出。
如此浑浑噩噩几十日。
整个人瘦得又没二两肉了。
这日,也不知道是幡然醒悟,还是怎的,竟打理整齐,去找姜子牙了。
姜子牙见得人来,递上一个盒子。
敖丙打开盒子,仔细瞧了一眼。
竟还用冰帮他保鲜。
很好~
谢过姜子牙,带着盒子,回东海了。
瞧见人回了东海,摩昂松了口气。
也跟着回了西海。
敖丙回到东宫,将姜子牙为他寻到的东西,化开寒冰,重新将其冰冻,放好。
遣蓝玉伺候沐浴。
打扮得精精神神的,这才向蓝玉问道:“本宫离开这些时日,可是有要事?”
蓝玉回道:“暂无。”
敖丙又问:“可知紫薇宫行程?”
蓝玉抿了抿唇,有些许犹豫:“...最近这段时日,大王都在御书房里,听跟前伺候的蓝毅说,是在修书。”
敖丙垂了垂眼,又看向蓝玉:“代本宫向紫薇宫投递一份折子,就说本宫今晚在东宫开宴,望大王能来参加。理由是今日是本宫生辰,但本宫只想和大王共进晚餐。”
蓝玉有些奇道:“太子殿下你...”
敖丙淡笑:“毕竟本宫经历特殊,也是前些日子在西海姑姑那里,才知道本宫正确出生的日子。这一日,母后是最难过的时候。本宫希望记住这个日子。”
蓝玉了然:“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蓝玉这就去投递折子,通知御膳房做宴。”
敖丙略略有些失落:“本宫也不知道母后喜欢吃什么,就按照大王的口味做吧~大王最喜欢喝的酒也备上。”
蓝玉应下,即刻去做。
敖丙勾勾嘴角。
疯癫被封印在眼底。
蓝毅听闻蓝玉要呈递这样的折子,三魂都给吓得没了七魄。
将蓝玉扯远点:“祖宗!能不能别瞎搞!王妃过世这个事情,谁敢提起去寻大王的晦气?”
蓝玉也很无奈:“我也只是替主子传个话啊~”
蓝毅一脸痛苦:“这祖宗又要干什么啊?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这...现在大王就是个冰人,谁敢去传这个话儿啊?”
蓝玉理解蓝毅这样在御前伺候的心惊胆战,对此只是道:“大总管,这事儿让我亲自去汇报就是~您就通传一个便是~如此,你我都不为难~要不要去,让大王决定就是~”
蓝毅心头一打点,应了下来。
其实,在见到敖光一脸清冷的时候,蓝玉也觉得,他怕是要命不久矣了。
但没想到,敖光竟然同意了。
差点没把他给吓死。
回了东宫,就把事情给操持起来。
敖丙选了御花园中间的空地来设宴。
宫人们忙进忙出的,搬餐桌,拿餐椅。
虽然不是要打扮得有多喜庆,但这至少是个宴席,还是得有两分样子。
一切准备就绪。
饭菜也上了桌。
敖丙就将所有宫人都打发了,说是想要和大王单独呆着。
都知道这俩的事,当然闪避为妙。
蓝玉也被敖丙喊去叫人了。
待得整个御花园空寂下来,敖丙看着那透明的淡紫色水晶酒樽,眼底竟滚烫无比。
抬手一撒。
整个御花园如同被撒了一把冰蓝色的水晶。
加上之前特意被放置的夜明珠,整个御花园如梦似幻。
敖光一身东海龙王正服,头戴九龙冠而来。
敖丙见得来人,单膝跪下行礼:“儿臣叩见父王,父王圣安。”
敖光也不看人,直接走到正位坐下。
敖丙在心头苦笑。
转了方向,换做了双膝跪地,一拜,匍匐而下,伏跪道:“微臣叩见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磨人的安静再度上演。
但这都是老戏码了。
敖丙知道,这是不遵守规矩,要罚跪。
只得安静地等着。
半个时辰,应该算是小意思。
敖丙得了准许,还得赶紧谢恩。
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取过酒樽,将酒樽满上。
将其中一只酒樽放到敖光面前。
又取过另外一只酒樽,双手捧住,低下头,冲敖光一礼:“此酒敬王上拨冗令微臣见到世间风光。”
“此酒敬王上宽仁予微臣尊荣。”
“此酒敬王上□□爱重微臣。”
三杯下去,敖丙的脸上都晕上了一抹红。
敖光拿过酒樽,垂下眼,看着这淡紫色水晶酒樽中盛放的暗红色酒液,徐徐以袖掩面,慢慢喝下这一杯酒。
刚刚喝完,正欲撤开,放下酒樽,却整个人眼睛一闭,浑身一摊,手中的酒樽也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脸颊晕上一抹驼红。
看上去是醉得不轻。
敖丙看着这样的敖光,眼中冷静地吹了一段口哨。
迅速就有影卫踩着房顶而来。
淡青色紧身衣的影卫,跪在地上,听候命令。
敖丙一手置于腹前,一手背在身后,淡道:“大王不胜酒力,还不将大王速速送回水晶宫?”
影卫一礼,迅速上前,架起敖光,往水晶宫送。
敖丙看着影卫消失的方向,觉得趣味横生。
父王啊父王,你不该教我那么多的~
看呐~
我学得多好~
再是纪律严明的影卫营又如何?
还不是被我买通来为我做事?
是啊~
全天下就没有谈不拢的生意~
只有是否超越预期的筹码~
哈哈哈~
敖丙竖起剑指,点住膻中穴,顺着手少阴心包经,将酒液逼出。
撒得到处都是。
真像是喝大了,该就寝了。
敖丙脸上的红也淡去。
前去御书房,取过信纸,再取过一片贝壳。
又寻来一只镶满宝石的新笔。
用弯刀割开手掌。
亲眼看着纯血龙族尊贵的金黄色血液缓缓流进贝壳里。
提笔沾血。
在那雪花烫金的信纸上,洋洋洒洒。
抹过伤口。
伤口渐渐复原。
又取过一只金色扁长的四龙抱棱,四龙环抱压顶的盒子,将信件放进去。
用冰冻住所有用过的东西,碎成齑粉,扬了去。
回去寝宫,拿过一个大盒子,抱着一起往水晶宫而去。
他买通的影卫做事就是好。
就连九龙冠都帮着取了,衣衫也给换了。
很有意思的一套。
纯黑色暗织龙纹却正红色缎面压边的开领至腰腹的里衣。
纯黑色暗织龙纹的里裤。
呵~
这多像妲己要侍寝的样子啊~
只可惜,他应该是那不解风情的姜子牙。
敖丙走到紫玉珊瑚床边,将手中的箱子放在地上。
环视屋中的这一串串珠帘。
曾经,确实窗外更深露重。
珠玉解我情衷。
千丝柔情深种。
相识。
相知。
相爱。
他与父王共此一帘幽梦。
但现在呢?
敖丙上前,轻轻拨弄着珠帘。
极品水晶的光华在夜明珠的加持下,璀璨绽放。
真若一席碎晶幽梦。
敖丙笑了。
真心实意地笑了。
仿佛吃了这世间最甜美的蜜糖。
不过,这样一间寝宫里,谁的气息都没有。
只留下过他的气息啊~
哪怕曾经躺在这个男人身边的是给他生命的人,又如何?
曾经的那座水晶宫已经毁于战火。
现在,他才是这座水晶宫的另外一个主人!
哈哈哈!
笑着笑着,敖丙却又眼中氤氲。
光斑抚摸着敖丙的侧脸眉眼,像是在悄悄诉说着柔美的情话。
敖丙回到床边,跪立在床边。
拿过敖光的手,捧在手里:“就这么见不得我捧了摩昂哥的手吗?现在补偿给你,怎么样?”
话音在珠帘下淡淡漾开,却没人回答敖丙的问题。
敖丙轻轻吻了吻敖光的手背,将敖光的手放下。
来到箱子一旁,打开箱子,先从里面取出了一只纯白色的玉盒,放在床头。
这里面放着他为父王采的花。
再把那个金色的装着信的盒子放在玉盒之上。
又取过箱子里的酒盏,拿过箱子里的一冰蓝色琉璃瓶子,为他和父王都满上。
敖丙拿过敖光的手,把其中一个酒盏塞在人手里,让人拿好之后,直接冻住敖光的手,这样美酒就不会倾洒了。
轻轻掰开敖光的嘴。
他也拿过另外一盏。
一边他喝,一边他把另外一杯酒给敖光喂下。
喝过交杯酒,就算黄泉路,也是打不散的鸳鸯主~
化去冰力。
放下酒盏。
合上敖光的嘴,点按着敖光侧颈后方的穴位,促使敖光吞下这酒。
又捧着敖光的手,笑眯眯的:“这酒好喝吗?父王~”
依旧没有人回答敖丙。
敖丙凑过去,亲吻敖光龙角上的红线,敖光的眉心,敖光的薄唇。
柔柔地在那薄唇上辗转。
鼻息略紧。
喉结滑动数下。
还是撤了回来。
拉过被子,给敖光盖上。
收拾好箱子。
退到珠帘最边缘的位置,向敖光行九叩九拜的大礼。
抱起箱子转身,拨开珠帘,头也不回地离去。
出了寝宫的门,敖丙亲自将门关上。
就在敖丙彻底闭合大门的那一刹那,敖光眼角滑过一滴清泪。
只可惜,敖丙没有看见。
敖丙抱着箱子,疾踩屋顶,回了东宫。
同样将箱子冻住,化成齑粉,扬了去。
略略重新整装,往祠堂而去。
整冠之后,推门而入。
于众前辈面前,依然行九叩九拜的大礼。
起身离去。
来到紫薇宫的御书房。
取过空白的诏书,气定神闲,异常冷静地写下数笔。
玉玺一盖。
诏书一卷。
寻得殷丽,宣旨。
待殷丽接旨之后,抽身离去。
于蓬莱的行宫露台,站了整整一夜。
就在行宫换过他曾经的那套装束。
不能再冷静地前去西岐的大帐。
带着腼腆,寻得哪吒。
果然,哪吒又在断崖上练功。
哪吒察觉到敖丙的气息,完全没了练功的心情。
因为...敖丙真的是个疯子。
他原本以为,魔丸不受操控,是个疯的。
没想到,这要焚烧一切的红莲业火,反而是冷静的。
而那要寒彻天地的冰凌霜雪,才是癫狂的。
总之,哪吒现在是怕见到敖丙。
也怕沾染上跟敖丙之间的因果。
他是个正常人。
理解不了疯子,做不出疯事。
大概是带着警惕,哪吒迅速收功,站起身来,转身面向敖丙。
正欲问上一句——又有什么事?
但哪吒却愣了。
嗯?
难道他之前见到的疯疯癫癫的敖丙是假的,而他现在面前这个会对着他掩面而笑,眼睛亮晶晶的才是真的敖丙?
这...
许是察觉到哪吒的心情,混天绫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绕上哪吒的胳膊,火尖枪也立刻飞来,插在哪吒的身旁。
一瞧这阵仗,敖丙有些意外:“哪吒,你这是要跟我打架吗?”
似蹙非蹙罥烟眉。
这是...真的敖丙吗?
哪吒有一丝的不自然,别过眼去:“...那个...你和敖光之间,没事了吧?”
敖丙歪头想了想:“我...和父王之间有什么事吗?”
哪吒诧异地看向敖丙。
一脸疑惑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啊~
而且,现在这个蹙着眉的,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敖丙啊!
哪吒试探地道:“你和敖光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点矛盾。你之前在朝歌喝到烂醉如泥,还是我和摩昂将你送去客栈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