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你们上啊!愣着等死吗!?”
陈远撑着手站起来,表情阴霾,暴怒道,“给老子打他!”
周围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拿着棍子就冲了上去。
池喻森眼疾手快,迅速抓住离他最近的人的衣袖,另一只手夺去那人的棒球棍,背部带着胳膊用力,一个过肩摔就将人甩在地上。
他眼也不眨地颠了颠手上的棒球滚,眼睛闪过一丝冷光,迅速转身,猛地用力甩在一人的肩膀上,那人痛呼一声,咬着牙退后。
陈远见状冲上去,趁着他的间隙,一拳打中他的肩膀,池喻森闷哼一声,迅速转过身来,不退反进,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整个人往上一带,长腿猛地一踢他的腹部——
咚!
陈远倒在地上。
身上白色的校服有了一个清晰的脚印。
池喻森捂住自己的肩膀,冷汗直流,眼前有点模糊。
他前天才发烧。
池喻森强忍着痛,环视一圈后,把付眠拉过来,护在身旁。
小弟乱七糟八地躺在地上,棒球棍随意地落在他的脚下,池喻森面色不变,他一脚把棒球棍踢到墙上,混着干扁的易拉罐发出清脆的声音。
池喻森的手紧紧拉住付眠,拇指轻轻蹭了蹭,绷着一张脸去看他。
付眠很明显还是被吓到了,他眼睛无神地盯着地上。
“?”
见状,池喻森有点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被吓傻了。
只是付眠很快回过神来,手猛地挣脱池喻森的手,又扒住池喻森的胳膊,一边哭一边道歉。
“对不起,森森哥。”
他哭得话都说不完整,“我不知道他跟着我,我以为就我一个人……对不起,森森哥。对不起……”
池喻森反手握住他慌忙的手,黑沉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情绪,他无奈道,“没事的,阿眠。”
“我知道的。”
“只是下次别这样了。”
说完,他又转头去看倒在地上的陈远。
当愤怒过了后,池喻森的大脑只剩下过去的点点滴滴。
他始终不知道陈远为什么要逮着他不放,甚至通过他身边的人来找他的麻烦。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池喻森平静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道,“陈远。”
“初一,你叫人撕我的作业,扔我的杯子,把我关在厕所里,往里面倒水。然后,我感冒,高烧了三天。”
“初二的时候,你跟你的兄弟来堵我,在厕所里打我,撕我的衣服。说要拍我的视频,然后发到网上去。”
“最后,”池喻森顿了一下,垂眸,狠狠踢了陈远一脚,笑道,“你被我打怕了,半个月没敢从家里面出来。”
“最后一年,你盯着我,就像阴沟里恶心的臭老鼠一样,阴魂不散。”
“我不清楚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不在意,也懒得想。”
“如果你还想找我麻烦的话…”
池喻森弯腰,拧起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来,轻轻道,“现在,你满意了么?”
“像狗一样躺在地上,你很喜欢?”
陈远面目恐惧地看着他,手止不住地颤抖,嘴角破了个口子。
他从没想到过池喻森能用那么平淡的语气把他们的过去讲出来。
很诡异。
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眸子里没有一丝起伏,宛若一谭死水,掀不起任何波澜。
像是男鬼,夺人命的那种阴森厉鬼。
他的腹部还在隐隐作痛,余光突然瞥见池喻森身后的人,他瞳孔一缩——
付眠,他竟然在笑!
人畜无害的脸上,是一个很浅的笑容。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回到池喻森的脸上,想,他知道这件事吗?
池喻森应该是知道的吧。
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赶来?
因为担心,担心付眠的自作主张;因为愤怒,愤怒自己的再次动手。
因为,他知道这是付眠给他的机会。
一个同自己彻底一刀两断的机会。
“池喻森。”
邬柏祎走进小巷里,掀开一个试图偷袭的混混,冷眼看着小巷中的人。
里面只站着两个人,一个池喻森,一个阿眠,他认不到。
邬柏祎眯了眯眼睛,他来得不算早,刚赶到这里的时候池喻森已经解决了。
他刚准备进去,就听到池喻森的往事,于是迈出去的脚一顿,他沉默地站在巷口听完了所有。
池喻森转过来,苍白的面庞映入他的眼帘。
他松开拧着陈远的手,朝他走来。
池喻森站在邬柏祎的面前,垂着头,晃了晃,说,“橙汁,收到了吗?”
邬柏祎想要说出口的话全都被赶回肚子里,他手指握紧,然后轻松一笑,“嗯。”
“收到了,在桌子上。”
池喻森满意地抬头,眼尾带着一抹刺眼的红,冷汗顺着他的脸庞滑进衣服里,扣子松开了一颗,白净净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
“……”
邬柏祎的目光顿顿地落在他身上,然后越过他停留在付眠身上,最后又回到池喻森的身上。
池喻森觉得眼睛冒着金光,黑白色的雪花一阵阵的,他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向前面倒去。
“森森哥!”
“三木!”
邬柏祎接住倒下的池喻森,双手熟练地揽住他的腰,将池喻森按在他的怀里。
木质香涌进池喻森的呼吸里。
他彻底放松下来,握紧的手慢慢松开,被邬柏祎抓住。
很细,像单薄的纸。
怀中传来熟悉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