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来人正是气喘吁吁的路政,身后还跟着一个大气不喘只是发丝微微凌乱的王主任。
路政抓着王主任的手,往前一看,顿时心脏被吓了个半没,“三木!”
他慌慌张张地走上去,手忙脚乱地去看池喻森,“他没事吧?这是怎么了?他被打昏了?不是吧?我家三木很猛的,你不要有事情啊,不然我怎么跟阿姨交代啊!”
“三木——”
他的鬼哭狼嚎被身后的王海宏止住。
王海宏踩着自己擦得油光发亮的皮鞋,穿着自己早上精心搭配好的黑色西装,顶着一头凌乱的茂密头发,神色紧张地看了这个脏兮兮的巷子一眼。
他盯着倒在地上还在哼哼的陈远,又看了看其他怂着一张脸站在角落的其他人,然后瞥了眼一脸泪水的初中生,最后深深地看着脸颊冒红,面色苍白的池喻森。
王海宏明白了。
王海宏怒喝,“陈远你们又欺负同学是吧?!”
声音响亮到不用扩音器就能听见,王海宏就差暴跳如雷,做了发型的头发彻底乱了。
“全部带走!跟我去年纪办公室!请家长去!”
“翻了天了你们!”
-
池喻森醒过来的时候,眼睛一睁就看到自己在横向移动。
“?”
他感受到腿弯跟腰上传来的温度,有些迟钝地抬头往上看,是邬柏祎。
池喻森僵住了。
邬柏祎撇了他一眼,“醒了?”
池喻森卡顿地点点头,耳尖通红。
“能走吗?”
池喻森赶忙点头,手指搅搅,缩进校服里。
“嗯。”
“注意点。”
池喻森没等邬柏祎弯腰,他十分自觉地跳了下来,落地的一瞬间他才感觉自己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他暗地松了一口气,看了眼周围,觉得有点熟悉,问他,“去哪里?”
邬柏祎靠着墙,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池喻森后才慢悠悠移开。
“医务室的路上。”
池喻森:“他们呢?”
邬柏祎:“年纪办公室吹风呢。”
他转身,朝着池喻森露出一个浅笑,手招了招,“走吧,既然你醒了,就去看看吧。”
邬柏祎笑容淡下来,“你可是受害者,得去维护一下自己的权力。”
池喻森点头,他也想把这件事情解决,便不再犹豫跟上他的步子。
两人走了一会,最终池喻森还是伸手拉住邬柏祎的校服下摆。
邬柏祎扬眉看他,“怎么了?”
池喻森盯着他,声音又慢又小,“邬柏祎。”
“嗯?”
“谢谢你。”
邬柏祎轻笑,把他拉过来,往前带一步,说,“我是你的老大。”
“还是你同桌。”
“应该的。”
池喻森不说话,乖乖跟在他后面。
他觉得,邬柏祎这人也挺好的。
可以排在路政后面。
-
年纪办公室。
陈远一行人正垂着脑袋,双手背在身后,面如菜色的站了一排。
路政面对着陈远,双手插兜,嘴角扯出一个冷淡的笑。
“你说什么?”
陈远冷笑,“我说,你拿不了我怎么样。”
路政用一种看蠢货的表情看着他,背却是挺直了,收敛了一贯吊儿郎当的笑容,手拿出来,用力点了点他的胸口。
琥珀色的眼睛在白色的灯光下,闪过冷意,有一种无机质的冷淡。
“校园四大传说,听过么。”
陈远皱眉,他说这个干什么?
路政却又是突然笑了。
陈远突然觉得他的笑很不一样,很假,像是完美的微笑假面,又像是政客家的礼貌,透着难以言说的威严,仿佛他现在身处的不是年纪办公室,而是某种重要的商议现场。
路政低下眼,侧头探过去,玩笑般道,“我姓路,你不知道?”
陈远猛地抬头,冷汗一瞬间冒了出来,刚才被踢到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路政,你干什么呢?!给我过来!”
还在跟彭君兰交流情况的王海宏瞥见他吊儿郎当的动作,眉头一皱,喊了一声。
路政答应:“好的王主任!”
他转身走了。
陈远垂眼,心里止不住地发慌。
现在,他还真的保得住他吗?
他打了个寒颤,恍恍惚惚看见了池喻森走进来。
白色的光打在他身上,显得池喻森更加脆弱。
一道轻飘飘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陈远下意识看过去,邬柏祎正笑着睨他。
只是笑容望不见底。
陈远心脏一紧,手不由自主地发抖,他深深地后悔道。
草。
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听他的话,然后鬼迷心窍来找池喻森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