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拂,吹动她木簪未绾的几缕青丝,与手中长剑一同舞动。
剑尖点地,发出清脆响声,回荡在宁静的前院。
熊少卿剑法凌厉又不失柔美,剑尖所指,或虚或实,时而如流水灵动,时而如疾风暴雨般猛烈。
四周麻雀被惊动,啁啾鸣叫。
这几天不能懈怠,公主府的高床软枕不可消磨练剑意志,武无止境,我还需不断变强,方能在未来有更大胜算。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麻雀四散开去。
“师妹身姿矫健,剑法精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力量,是今日府中最美的风景。”柳寒月毫不吝惜夸赞。
熊少卿脸上霎时泛起红晕,“师姐谬赞,我大清早练剑叨扰,真是抱歉。”
柳寒月微微摇头,“师妹言重了,我平时差不多也是这个时辰起身。我们一同去找师父用膳吧。”
熊少卿点点头,跟柳寒月走出清澜殿。
三人用过早膳,柳寒月提出带苏羡风、熊少卿一起游览永宁府。苏羡风推脱说早些年已经逛够了,还是去整理医道心得更有意思。于是柳寒月便带着熊少卿出门。
苏羡风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时值阳春,柳寒月带熊少卿去街头闲逛,采买纸鸢,小食。两人走在绿意盎然的小道上,时而嬉戏,时而低语。
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一片开阔草地。柳寒月手持纸鸢,熊少卿负责掌控方向。看着纸鸢在空中翱翔,两人相视一笑。
蓦然,熊少卿目光微微发怔,喃喃低语,“生平第二次放纸鸢,竟在舒国,人生难料。”
“第二次?师妹年少时很少有闲暇吗?”柳寒月眉头微锁,疑惑顿生。
“我是虞国世子,父王望我成才,幼时六艺课业繁重,无暇玩乐。后来为避皇帝猜忌,我佯装风流。”
熊少卿目光悠远,声音低沉,“即便如此,也躲不过那场灾祸。”
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伤,柳寒月抛下纸鸢,径直走到熊少卿面前。
“师妹不是铁打的,你承受了太多,情绪该发泄出来,悲伤也好,崩溃也罢,师姐都陪着你一起消化。”
熊少卿看着柳寒月充满关怀的目光,内心闪过一丝不忍,但她没有别的选择。她要获得柳寒月的怜爱,必须适当示弱。
现下火候应该差不多了,念及此,熊少卿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笑意,从油纸上拿起一块桃酥:“师姐尝尝,很香。”
两人并肩而坐,品尝糕点,直到夕阳西下,方才回府。
刚回府就看到林管事匆忙来报,说苏大人留书离去。柳寒月接过信件,当即拆开,熊少卿也凑上来细看。
信中言明屋内放着自己的医道心得,盼柳寒月勤加钻研,定能更上一层楼。
对熊少卿,苏羡风的话语更诙谐,要她多练,拳不离手,对内功心法的参悟也别落下,待日后重逢,可是要考校一番,若不能让为师满意,就想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吧。
看到这儿,熊少卿脊背一凉,脸色泛红。
柳寒月开口询问,“师妹第一次跟师父见面是什么场景啊?”
“这……”熊少卿有些支支吾吾,柳寒月看出她的窘态,也就不再追问,而是让林管事下去吩咐厨房准备清淡的清粥小菜。
见林管事走远,柳寒月轻声言语,“师妹,咱们去膳厅喝点清粥养养胃。”
熊少卿点头,跟着柳寒月的步伐。
“师妹,刚刚提到第一次见面,我想起自己跟师父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我尚年幼,身中剧烈的寒毒。宫中太医一筹莫展,父皇广寻天下名医为我诊治,师父便应召而来。”
柳寒月侃侃而谈,说起自己的往事,当年全靠师父帮她解毒,不然她早已作古。只是寒毒属实太过厉害,导致自己体弱畏寒,也不能习武。
“师姐,中寒毒是因为宫廷斗争?”熊少卿大概猜到几分,毕竟她也是皇族出身,自然明白皇室斗争的残酷。
柳寒月点点头,“个中详情,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跟师妹慢慢说道。”
说话间,两人已至膳厅,清粥小菜已备好,冒着腾腾热气,散发阵阵清香。
“师妹,尝尝这荷叶粥。”柳寒月给熊少卿盛了半碗。
熊少卿拿起汤匙舀了一小口,荷叶的清香在口中扩散,与味蕾产生微妙的交融,仿若置身荷塘。
两人又吃了些佐餐小菜,饭罢,回房歇息。
夜渐深沉,熊少卿静静地坐在青石浴池中,双眼微闭,清除杂念,享受这一刻的宁静。随着身体放松,她的心情也变得舒畅,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她脑中回荡着虞国的民间小调,开口吟唱,歌声中透露出一种自由不羁。此时,她听见阵阵琴音,如丝如缕,细腻婉转,曲调竟跟自己所唱暗暗相合。
这是谁在弹琴,竟能和我的歌声如此契合。
两人的声音再次交汇,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温馨欢快。周围的花草似乎也被这和谐的旋律感染,散发出淡淡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