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心妍将祂祂摁在匣子旁边,进行了一场小型审讯。
“你的名字是?”阿南指着面前的少女。
“祂祂。”祂祂说。
“她的名字是?”阿南指着手机屏幕上的少女。
“奇卡。”祂祂说。
“有什么特征,可以用来区分你们两个人吗?”阿南问。“如果……你们能被叫做‘人’的话。”
“我和奇卡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祂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东西……只是祂祂忙着谈恋爱,没有对人类的脑袋产生兴趣而已。
“你的意思是,‘断头案’背后的这个奇卡,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也被封印在一个同样的匣子里。”阿南总结了祂祂的陈词。“那你要怎么证明,你是你,奇卡是奇卡?”
“没有办法证明。”祂祂如是说。
“那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也许你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呢。”
阿南的眉头皱得比郑心妍还紧,努力消化着过于庞大的信息量。
“首先,如果我是奇卡的话,你俩不会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儿,问我这些没用的废话。”祂祂慢悠悠地说。“其次,你们现在除了相信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阿南被祂祂的话噎住,没想到如何反驳,于是转向自己的上司。
“Shay,你觉得呢?”
郑心妍仔仔细细地盯着祂祂。
盯着祂的眉毛,祂的眼睛,祂的鼻子和嘴巴。
——然后她提溜着祂的后颈,把祂祂拎到自己跟前,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
“这个是祂祂,”郑心妍宣布,“我亲过很多次,不会有错。”
不愧是祂祂喜欢的女人,真是聪明极了!!祂祂大人甚是欣慰。
“不要当着我的面亲,也不准说这种话!!”阿南怒吼道。
总而言之,祂祂现在暂时赢回了刑警们的信任。
三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开始商讨对策。
“你觉得奇卡,接下来会怎么做?”郑心妍问。
祂祂不用想都知道。
祂抓起一支马克笔,在写满名字的白板上勾画起来。
“奇卡需要九颗脑袋作为祭品,解除匣子的封印。祂用‘正义’作为幌子,选择了一些对实现‘正义’相当执着的人,作为祂的代理人,比如苏妮莎·颂詹。奇卡向他们承诺,只要能解除祂的封印,祂就会杀死所有有罪之人,实现彻底的正义。”
祂祂在富商和导演的照片下方,又画出三颗脑袋。
“现在奇卡可能玩了一些新的小把戏,但整体思路还是大差不差。即使画家还没有死,那也只差最后三颗脑袋,奇卡就能挣脱匣子,重获自由。”
三颗脑袋,对奇卡而言,实在是举手之劳。
“你知道这么多,怎么早点不告诉我?”郑心妍没好气地说。
“我想慢慢卖情报给你嘛!”祂祂理直气壮。“我说了这么多,还没问你要钱呢!”
祂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心甘情愿地成为刑警女士的战友,和她并肩作战。
阿南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原来Shay你,喜欢这种靠金钱维系的关系……”
“不是!”
“才不是呢!”
祂祂和郑心妍差一点点就异口同声。
刑警女士不太自然地咳了两声。“别扯远了,说案子。那我们现在,要怎么才能阻止奇卡?”
“现在的事态,已经超出了人类能够控制的范围。”祂祂看向白板上密密麻麻的死者姓名。泰国人的名字实在太长了。“后面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解决吧。”
等她们走完那些官僚主义的漫长流程,拿到联合调查的许可,奇卡可能早已把曼谷变成一座巨大的坟场。
“你要怎么解决?”郑心妍问。
问题当然就难在这里。
“我又不能问你们要九颗脑袋,来打破我的匣子。”祂祂轻轻叹气。“你送我到阿耆尼那里去吧,我需要祂的帮助。”
空气陷入短暂寂静。
然后郑心妍和阿南同时开口。
“你不会叛变吧?”
“你不会有危险吧?”
祂祂泪眼汪汪地往女人怀里蹭。“还是姐姐疼我……”
阿南把祂拽出来。
“再乱动我就把你铐起来!”
祂祂才不怕呢!这个小警署所有的手铐加在一起,也根本铐不完祂的触手。
这边三个人还没捋清楚,署长大姐又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快……快看直播……”署长大姐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阿南和郑心妍,低头看向各自的手机。
社交平台上,她们的一位共同好友正在直播。
——是马克,那个经常给祂祂带椰子糖的交通警察。他前些日子请了病假,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来警署上班了。
对“正义”有纯真信仰的年轻人,正是被奇卡操控的完美目标。
而且,马克认识祂祂……奇卡顶着祂祂的脸接近马克,可以轻易骗取他的信任。很坏很坏了。
镜头被固定在两米开外。马克身在某间工厂厂房高处的铁架平台上,手中举着一根长鞭,表情严峻,像一位冷酷的行刑人。
马克面前跪着他的囚犯,一个被缚住双手的中年男人,有肥硕身躯和光秃秃的头顶,正在破口大骂。
“臭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赶紧放开我!”
“查亚蓬·阿沙文赛,曼谷中央警署的署长,是你本人吗?”马克不慌不忙,念出罪人的姓名。
“你特么的既然知道,还不赶紧放开我!”
马克的神情愈发阴冷。“我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你长期侵吞公款,要求辖区内的夜店、赌场每月向你缴纳保护费。查亚蓬·阿沙文赛,你可认罪?”
死秃子浑身一抖。“我没干过!你少在这里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