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皮鞭猛然落下,打在秃子署长的双臂和背部上。秃子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臭小子,臭小子,你等着,我会收拾你的……”
“你为了包庇犯罪团伙,指使手下销毁了湄南河运毒案的证据,你可认罪?”
“我没有……啊!!”
“你儿子在学校霸凌同学致死,你却伪造证据,并向负责此案的法官行贿,你可认罪?”
“啊!!放开我,求求你,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啊!!”
啪——啪——
马克一次又一次,狠狠挥动长鞭。
秃子很快被打得皮开肉绽,躺在地上无助的痉挛,像一块糊满鲜血的猪肉。
但相比镜头中的那个危险的暗示,这些审讯和毒打,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靠墙的地板上,立着一把崭新的,锋利的钢斧。非常适合用来砍断谁的脖子。
郑心妍的视线停在画面一角,窗户外的电线杆上,上百根电线毫无章法地交缠在一起。只有临近居民区的厂房,才有如此复杂的线路。
“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署长,你负责通知其他人,阿南跟我一起去。”
刑警女士检查了配枪,说完就抬脚要往外冲。
“你别去,”祂祂抓住她的手,“你带我去找阿耆尼就好,别的什么也不用管。”
郑心妍摇摇头,把匣子扔给阿南。
“让阿南带你去找阿耆尼,我得去阻止马克。”
祂祂没有松手。
祂有太多阻止她的理由,如果奇卡也在那里怎么办,如果马克朝她开枪怎么办,如果发生其他危险怎么办……
“出来。”
郑心妍就着祂的手,把祂祂拉到走廊上,急得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现在还有机会阻止马克,就算我没能成功阻止他,至少也能保护周围的工人和居民……”
她大概是语重心长地在向祂祂解释,她必须赶赴现场的必要性。
但祂祂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祂祂只是上前一步,把女人摁在墙上,扣着她的手腕,开始非常用力地亲她。
嘴唇和嘴唇紧咬在一起,密不可分又各不相让,像在打架。
如果地球能不再转动,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祂祂可以永远亲下去。永远用舌头填满女人的口腔,失去形貌,也失去姓名,只做女人唇上最柔软,最灼热的烙印。
可惜时间实在紧迫,连道别都是一种奢侈。
祂祂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手,胸口如撕扯般疼痛。祂现在好像已经和人类完全一样了。
“你去吧,”祂叮嘱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好吗。”
她是祂的心上人,也是这座小城的守护神。
她们会一起解决这个小小的麻烦,把这个不太好的世界,变得稍微更好一点。
郑心妍怔住片刻,忽然靠过来,在祂祂嘴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很轻很轻,但足够甜美。足够让祂回味很多年。
“……你也是。”女人说。
刑警女士利落的背影很快远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旧警车的引擎声响了起来,警笛一路呼啸。
祂祂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经过短暂的时空穿梭,祂祂和阿南降落在“深渊”门口。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不许追她!!”祂祂一边往门里跑,一边大声说。
阿南显然没能适应这段旅行,扶着墙壁,艰难地追赶祂祂的脚步,嘴依然很硬。
“恕难从命。”
“我真的会杀了你。”祂祂大人咬牙切齿。“你别忘了,我跟奇卡一样可怕!”
但是,但是。
“但是你可以跟她说,如果不想等我的话……就不用等我了。我不一定能回去的。”
祂祂转过头,希望奔跑带起的风,能吹散祂的哽咽。
没关系……没关系的。
像郑心妍那么坚强的女人,一定能照顾好自己。
过去是永远存在的。她们并不会真的道别。
上午的“深渊”空无一人,只有阿耆尼在独自清点祂的窖藏,听见动静,向两人招了招手。
“早啊,两位。”
阿南把匣子放在吧台上,一边干呕,一边拍拍祂祂的肩膀。
“那句话,我不会跟她说的,我可不想当那种背后插刀的情敌。你能把我送回去吗?我得赶紧回去帮她了。”
阿南确实是一位……讨厌但可敬的对手。
“帮帮我,阿耆尼。”祂祂转向红发的酒保。
阿耆尼微微偏头,轻轻打了个响指,阿南瞬间消失在空气里,仿佛从未存在于此地。可怜她又要遭一次罪。
如果不是那只该死的匣子……这点小事,才不需要找人帮忙呢。
“还有一件事,”祂祂依然看着阿耆尼,“我需要召开一次家庭会议。”
阿耆尼挑起一边眉毛。“为了奇卡?你确定你能说服所有人?”
祂祂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不,你会和我一起说服所有人。如果奇卡真的毁掉曼谷,你要重新找一座合适的城市,重新开一家这么热闹的店,应该也挺麻烦的吧。”
阿耆尼无奈地放下手中的酒瓶。“走吧,家庭会议。但祂们要是生气的话,我可不会帮你挨揍。”
祂们不会生气的。祂祂大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