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这话说得相当模棱两可。似乎哪一种理解都很合适。

如果把当演员看作是单纯的工作，显然雄虫是在追求丰富的生活场景，而不是单纯情情爱爱的事情。

但如果把当演员看作是可以接触到不同雌虫的渠道的话，刻意提起“雌君”就太像是意有所指了。

——身为完全有能力满足很多雌虫信息素需求的高等级雄虫，合法伴侣只有这么一位雌君。觉得生活乏味不也很正常吗？

不过洛伦觉得，对席瑞尔而言，大约所有职业都有长期和雌虫接触的风险，因此全都不是合适雄虫的职业。

毕竟雌虫就是这种充满占有欲的生物。

不过似乎也没关系，席瑞尔的假期也是有数的。

身为状态正常又没有逃避定期分享信息素义务的雄主，不需要雌君无限制地守在身边。等席瑞尔按时工作的时候洛伦就能做自己的事情了。

-

洛伦能听到席瑞尔呼吸一滞，仿佛强忍着什么。

盖在眼前的手掌还没有挪开，掌心灼热，眼前一片黑暗。他也不躲，也不明说自己的意思，就等着席瑞尔继续说下去。

“……随您高兴。”席瑞尔的声音压抑着某种剧烈的情绪，但他居然还能连贯地、清晰地说出这些句子。“如果我让您觉得乏味……是我的错。”

“……也希望您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雌虫音调几乎带上颤音。手掌的温度灼热而清晰，语气却比掌心更烫。

“我想向您证明……我也是，可以做到的。”

-

席瑞尔这样说的时候，想到的是很多激烈的手段或者异乎寻常的尺度。

身为高级雌虫他没有亲身体验过，但婚前课程多少有些涉及，也并不是一窍不通。

通常在虫族社会的观念里，雌虫们惊人的恢复能力意味着能承受更多花样。

雌虫们自己虽然不怎么能得到快感，但为了取悦自己的雄虫，往往也就顺理成章地接受了。

席瑞尔婚前对这种情况也有所预想，只是洛伦并没有对他提出过类似的要求，他也就没有主动邀请过。

但学到的套路许久不用，似乎也没有生疏。他仍然可以回忆起自己应当怎样挑选使用在身上的器物，用怎样的语调与措辞去邀请雄主，在被试探着轻柔或者粗暴地对待的时候应当露出什么样的姿态，好让雄虫产生进一步了解的兴趣。

虽然没有使用过，但在储藏室里想必还能翻出几套全新的此类道具来。大约来源也就是雄保会送来或者匹配中心自动分配的。

但他又莫名觉得，其实洛伦想要的不是那些。

毕竟，如果担心雄虫会害怕自己身上的疤痕的话，似乎也不应该揣测他会喜欢制造新的伤口。

-

“席瑞尔。”洛伦含着笑意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你想要什么机会？说清楚。”

像席瑞尔这样的高等级雌虫掌控的巨大力量是很危险的。如果不是有法律约束，他们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捏碎雄虫的骨头。

而前世席瑞尔把他留在爆炸里、自己持刀远去的画面也在此刻闪过洛伦的眼前。

对自己没多少感情的雌虫，还要让他配合着满足只有雄虫喜欢的趣味，磨灭掉那些情分才是正常情况吧？

他越是回忆越是觉得前世一叶障目。很多事情经不起细想，现在回忆起来甚至有些后怕。

“您觉得什么样的雌虫才算有意思，我会让您看到我也有这样的一面。”

席瑞尔说得其实很含糊，但放在此刻又显得明晰的不行。“您不需要通过其他渠道、或者是找其他工作，去找除我以外的雌虫。”

-

“哦。所以呢？你要关着我吗？”洛伦抬手拿掉席瑞尔的手掌，兴致索然地问。

他再次感觉到乏味无趣，在席瑞尔说出那句话之后。

席瑞尔看起来仿佛追求什么深情款款的东西，但放在他这儿，本质上只有简简单单的符号化生理需求。

但身为雌虫这样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难道自己在期望会得到什么不一样的答案。

如果坦诚相对唯一的可能就是生理需求，那除此之外其他所有答复大概也只会是雌虫努力揣测他心意得到的哄雄虫的套路吧。

其实身为雄虫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样的回答。洛伦自嘲地笑了一声。“你想太多了。应付你已经很麻烦，不想再去应付新雌虫了。”

-

这话像一句来自雄虫的求和。虽然并没有保证什么，但也能听得出洛伦的意思。

他不高兴提起这个话题，但也并不打算再拥有一个新的雌虫伴侣。

以雄虫的性格表示到这一步就很难得了。毕竟对雄虫而言拥有雌君和雌侍并不会让他们失去多少，反而能通过不同类型的婚约得到各种各样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