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璧单膝跪地,拉平了被角,又将枕头摆正,手掌按压下一个凹陷,确认不会硌到躺在上面的人,才起身回到桌前。
祝语关上淋浴,伸手抹去镜子上的水汽,撩起额前的碎发,看着自己的面容,指尖触上镜面,眼睛、鼻子、嘴。
从黑发到金发,自己变了不少,但门外人好像丝毫未变。
浴室的门被推开,祝语头发还滴着水珠,身上短袖的睡衣该遮的全都遮住,他的目光扫过地铺,微微愣了一下,轻声道:“我洗完了,谢谢。”
祀璧点点头,继续忙着工作,却久久未滑动一页。
祝语走到地铺旁坐下,擦拭着头发,有些心不在焉,最终,随着电脑合上的一声暗响,祀璧走向了浴室。或许是他没关紧门,祝语能清晰地听到每一滴水落在地上的声音。
那划过祀璧身上的水,悄然落在地上,却也被他敏锐地捕捉到。
脸,颈,胸,腹,再到那不可言说的地方,顺着腿上曾经练舞的肌肉,滴落在他刚刚站过的地方。
水与水,互相融。
祝语撇了撇头,试图把脑子里的想法甩出去,手上搓头发的速度也加快起来。
水声停了,祝语恍然想起祀璧当时什么都没拿就进去了。
果不其然,祀璧走出来时,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发梢还在滴水,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冲洗后的冷白皮肌肉线条在冷光灯下显得格外清晰。
祝语下意识地移开视线,低着头继续搓自己的发梢,耳根莫名有些发烫,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怎么比之前还好了……怎么练得……
他感觉到祀璧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听到他轻声说道:“要吹头发吗?”
祝语愣了一下,这才发现祀璧手中拿着吹风机,站在他面前,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温柔。
“我……自己来。”祝语放下毛巾想去接,但毕竟床铺不是自己铺的,心思不在脚下,脚踝被褥子褶皱勾住的瞬间,他整个人向前栽去。
祀璧瞳孔骤缩,本能地张开手臂去接——
“哐当”一声,吹风机落在在地板上。
祝语感觉到鼻尖一丝清凉,是祀璧锁骨处未擦干的水珠,原本围好的浴巾也在拉扯间,随着动作散开大半。
他撑在祀璧胸膛上的手掌之下,是对方骤然加快的心跳,透过肌理传来,震得他一时愣了神。
“有没有撞疼?”祀璧焦急的询问之后,急促的呼吸扫过他的额前碎发,喉结在视线里上下滚动。
冷光灯把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极了过去练双人part时纠缠的剪影。
祝语想撑起身子,膝盖却陷进软垫更深。从发梢滴落的冰凉水珠顺着身下人胸肌沟壑滑落,带着体温在两人紧贴的小腹间洇开。
“别动。”祀璧突然扣住他后腰,浴巾边缘的布料在拉扯间彻底散开。
祝语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一滴水珠从祀璧发梢坠落,正正砸在自己锁骨凹陷处,顺着剧烈跳动的颈动脉蜿蜒而下。
热血之上,有水流过。
“吹风机……”祝语听到自己发颤的尾音,手掌赶忙从对方的胸膛上离开,去寻找被遗落在地上的吹风机。
祀璧扣在他腰后的手卸了力道,祝语撑起身子,浴巾边缘擦过小腿的触感让他不自觉顿了一下,终于将吹风机拿到手中。
“我自己来!”他指尖推远祀璧尚未擦干的手背,插头却是三次都没对准墙上的插座。
祀璧沉默着捡起滑落的浴巾重新围好,就坐在床沿,在祝语的头顶上方。
祝语机械地晃动着吹风机,后颈忽然掠过一丝凉意,祀璧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带着刚冲洗过的寒气伸手替他托起湿发,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耳垂。
“这里没吹到。”
祝语原本垂着的眼睛骤然睁大,不用照镜子他都能感受到耳朵的热度。
打个鸡蛋都能熟了。
祀璧居高临下,自然地去拿祝语手中的吹风机,祝语紧攥了一瞬,便鬼使神差地松了手,主动权转移到了身后人。
祝语感觉到祀璧的手指轻轻拨弄着他的发丝,温热的风从吹风机里吹出来,拂过他的后颈和耳际。
祀璧的动作很轻柔,指尖偶尔擦过发根,带来一阵微妙的酥麻感。
“头发长这么长了。”祀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祝语抿了抿唇,不顾渐快的心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嗯,长发好做舞台造型。”
祀璧的手指顿了顿,随即继续梳理着他的发丝,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以前你可是最讨厌头发长的,总说挡眼睛。”
祝语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了一声:“那是以前了,现在…习惯了。”
祀璧没有接话,只是继续帮他吹着头发,房间里只剩下吹风机的嗡嗡声。
空气里弥漫着洗发水的淡淡香气,混合着祀璧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两人都用的酒店自带的沐浴露,倒是把祀璧身上的檀香洗去了大半,还留存一缕,绕着祝语的鼻尖,一圈又一圈。
“你以前总说我头发太短,不好打理。”祝语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吹风机的噪音淹没。
祀璧的手指停了一下,随即关掉了吹风机,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他绕到祝语面前,半跪着看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笑意:“你还记得?”
祝语下意识地别开视线:“记得,你说短发不好看。”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祀璧被他赌气的话笑到了,像以前一样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我明明是说,你像只小刺猬,头发不长,浑身是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