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彦宇三两步跑上前去,拉住贺晨风母亲的衣袖晃了晃。沈彦宇其实趁此机会悄悄给贺夫人塞了一张银票,但被推拒了回来。沈彦宇略有不解,但也没当场多问。
“小生见这件衣服小公子喜欢得紧,不如就这样穿着走罢?”伙计端着笑,给贺夫人开了张单据。得到贺夫人递来的银票后,伙计脚步飞快地跑去找零,三人便在原地又等了一小会。
贺夫人看了看自个身着白衣的“大公子”,又瞧了瞧身着黄衣的“小公子”,不禁心中欢喜,好似自己有了两个儿子一般。
沈彦宇悄悄拉了拉贺夫人衣袖,踮起脚轻声央求道:“夫人且让我自行付钱罢,否则晚辈心里过意不去。”
贺夫人安慰性地笑了笑:“无妨,且当答谢你与我们家风儿做朋友了。”
奈何沈彦宇生平最不擅如此推拉,只好默默将贺夫人的情义记在心里:“那晚辈以后有好东西,也要送与夫人,到时夫人可莫要推拒了。”
贺夫人笑着点点头。也正在这时,伙计拿着零钱回来与贺夫人清点一遍,也因着很高兴遇到这样爽快的主顾,就一面给人分开打包好一套新衣一套旧衣,热情似火地把本店活招牌送出了门。
贺夫人将不便携带的两套衣物寄放在附近贺家开的店铺内,待三人回来时再取便可。
沈彦宇简直感动得要哭了,因为他想起从前陪前女友购物,在商场还没有开始普及寄存柜的日子,两人不得不拎着大包小裹的购物袋艰难挪动回家。
不过现下他们两个虽然已经分手,沈彦宇也不觉得有关前女友的事能使自己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波动。他回想起两人之间的种种,也只觉得当时像普通的情侣一样幸福快乐而已,现在则是珍惜回忆,但并不如何向往。
正想着,三人便迈进了一家卖文房四宝的用品店。其实除了文房四宝以外,这里也卖些别的小物件。像沈彦宇和贺晨风这种家里给提供了好用的文具的,眼下就会去瞧瞧这些个小物件了。
也有些少男少女或者青年男女买了这些物件送给心仪之人的,也有人将其送给尊敬爱护之人,以表自身心意。
沈彦宇觉得贺晨风走得慢,就任贺夫人陪着他,自个溜去飞快地转了一圈,最后在一个笔架面前停下了脚步。
那笔托初看并不如何夺目,只是上面有刻出的卷云纹,有一番低调奢华的韵味在其中。
“我想买这个。”沈彦宇听见贺晨风跟来的脚步声,索性指了指那笔架,转身对贺晨风说道。
贺晨风似乎不理解沈彦宇为什么特地跟自己说这个,微微歪了歪头。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想买两个。”沈彦宇解释道,因为他注意到贺晨风用的笔架在放假前一日同学的打闹中不小心摔坏了,这才产生了也给贺晨风买一个的想法。他越想越觉得这主意错不了,贺晨风这性子也像能喜欢这种低调纹理的,便喊来了伙计询问库存。
伙计道了句“稍等”,便转身去了后仓库,沈彦宇则继续认真挑选着合心意的文具。
一把量尺,嗯……算术课上用吧。
沈彦宇想拿起那把尺子掂量掂量时,忽然有另一只手也探了过来。沈彦宇想缩手却来不及,跟那人碰了个正着。
“什么人也跟本公子抢东西?”
循声望去,沈彦宇瞧见这是个约莫十六七岁,眉宇间带着高傲的黑衣少年。沈彦宇不喜欢跟这种人多纠缠,便拱了拱手,婉言道:“小弟唐突,还往公子见谅。”
说罢,沈彦宇就转身去看旁边的其他商品。正觉得一书签不错,伸手去拿时,又是跟一人碰上——他抬眼一看,竟然还是方才那人!
“小子,你什么意思?”
听了这话,沈彦宇不禁汗颜。要不是这小概率事件这般接近地发生两次,他都快忘了“书中主角买东西必与人起冲突”这一定律了,当下真是无奈又憋气,因为那两件东西当真是他觉得还不错的。
沈彦宇知道自己买东西目光一向颇有挑剔,找到合眼缘的东西纯靠运气或定制,因此也不是很想接连错过两个喜欢的物件。
“哎呦——两位公子——”伙计的声音如及时雨般响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小店虽小,但库存还是有备的。若是需要,小的这就给您去拿,咱可千万别因为小小两件东西伤了和气,是不是?”
那黑衣少年却是个暴脾气,约是被家里惯坏了又有些力气,竟然一挥手将店伙计撂倒在地:“本公子今日偏就要跟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说道说道,怎么就偏生跟本公子的喜好一模一样了?”
其实沈彦宇余光看得清楚,这黑衣少年不过是走马观花,这个瞧着顺眼掂一掂,那个瞅着新奇拿起来看一看,可不像他所说的“喜好”一般。
“这位公子,虽不知为何巧合至此,但伙计实在无辜,你不应伤了他。”不知不觉间,沈彦宇的声音低了些,竟与他前世之音有几分相似。
黑衣少年被三四人簇拥着,似乎不以为意:“你是什么角色,也配这样教训起我来了?”
沈彦宇转过身,目光沉静,向贺晨风母子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们先别有所作为。
接着他在众目睽睽下,胜似闲庭信步地绕过桌子,只身走到与那黑衣少年相对不远的位置,嘴角慢慢勾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竟有些让人不寒而栗:“哦,那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贺夫人远远望着这个仅比桌面高出一个头的小小少年,心里却不知为何有种看着的是一位散发危险气息的青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