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一词被诠释在三寸见方的画片内。
帮我们拍照的人似乎是悠仁的同班同学,是一个毫不起眼让人想不起来是谁的人。
身形矮小肥胖,留着锅盖头发型的内向女孩把悠仁的手机归还,鼓足勇气问道:“那个......虎杖悠仁同学,我能和你合影一张吗?”
“我吗?可以哦。” 悠仁接过自己的手机又接过同学的手机递给我:“那就请宿傩帮一个忙吧。”
我皱眉的接过,就当是礼尚往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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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前的小假期,我总是收到很多高专那边发过来的委托,但是我一概不接,悠闲的待在家里,虽然我待在家里的前提是悠仁也待在家里。
吃过早餐后,无聊的我坐在大厅看着电视新闻。
“宿傩!”悠仁三俩步凑过来,满脸期待:“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
我稍微思索了一下:“假期的第五天?”
悠仁不可思议道:“不对!!”
我用手机调出日历看了一眼:“今天的节日,是春分。” 很传统。
悠仁:“......”。
悠仁裂成一张碎纸片飘落在地上:“今天是......3月20号。括弧我们的生日括弧。”
“哦~难怪3月20听起来那么耳熟。”我微笑道:“那么恭喜你,又年长了一岁,距离脱离小鬼这个称号又接近了一步。”
“小鬼什么的......你没资格说我......” 碎纸片自动拼回完整的悠仁:“你怎么老是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啊?”
我继续看新闻:“我生日又怎样?” 做大寿?
“唉算了。” 悠仁无力道:“我自己记得就好。”
悠仁自我增加仪式感:“那么今天就来挑战做生日蛋糕吧!”
我回道:“麻烦。”
“你会做生日蛋糕吗?”悠仁期待了起来。
“不会。”
“你居然有不会做的食物!?” 悠仁几乎尖叫了起来。
我抹一抹被吵到的耳朵:“这种甜腻腻的东西,我不爱吃还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学做。”
悠仁想通透了:“那交给我吧,看我把蛋糕做成你爱吃的味道!喝!”
我不再看电视的看向悠仁,欲言又止。
难道蛋糕还能不甜?
那要是做成咸的蛋糕,那岂不是更加恐怖了!?
我看着迅速行动起来的弟弟,止言又欲。
我感到不太安心的走去厨房观看他如何制作,然后发现他只是把糖量尽量的减少以便做到微甜的程度而已,我安心了。
爷爷破天荒的请假回来给我们过生日,甚至还买了一个他也十分嫌弃这种甜腻的生日蛋糕。
以前都是悠仁提议并且自己实施行动的买生日蛋糕过生日,而更小时候的过生日,爷爷会多做几个菜就当作庆祝生日了。
但悠仁可不会因为有现成的生日蛋糕就放弃制作:“没关系,可以邀请邻居们来吃。” 这是老手段了,因为全家只有悠仁一个爱吃这种蛋糕,但他显然不能自己吃完一整个。
我看着悠仁制作出来的成品生日蛋糕,还真的像模像样,要是除开上面那些歪歪扭扭的巧克力酱字体,就和店卖的差不多。
晚餐过后悠仁快乐的跑去邀请邻居们来吃生日蛋糕。
飒太一家和隔壁阿姨应邀而来。
飒太的父亲笑道:“倭助!我记得今天是你的工作日啊,舍得回来庆祝可真疼爱孙子啊。”
爷爷板着脸:“偶尔吃一次蛋糕体验一下年轻一辈的口味罢了。”飒太父亲笑着和爷爷勾肩搭背的聊了起来。
飒太的母亲温柔笑道:“生日快乐啊,倭助的孙子们都已经长这么高了。”说着把飒太推向我们:“来儿子,和他们玩去吧。”
飒太这个比我们年长两岁的大男孩,面对长得已经比他还高壮的虎杖兄弟,感到压力巨大:“...你们打架时别蹭着我便好...” 不然他得散架。
欢笑中,悠仁把蛋糕插上15根蜡烛用打火机点燃。
我瞧着那些蜡烛的数量,
已经15岁了吗?是悠仁命运中吞掉【两面宿傩的手指】使之受肉的年纪。
我感到了一丝危机感,但又感到了莫名的期待。
邻居们为悠仁唱起了生日歌,爷爷也努力的跟上节奏。
悠仁吹灭了蜡烛,并且遗憾我从来不干这事。
悠仁切下蛋糕分发下去,递一份给我时满怀期待:“快尝尝我做的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甩起叉子挖下一口放嘴里,倒也不甜腻,说不上喜欢或讨厌,反正就是能吃完一块的程度,再多就不想吃了。
我给足面子地评点:“还不错。” 慢慢的吃完了一整块。
悠仁十分满意:“那就再添一块!”我就要阻止他,但突然砰的一声,桌子被推歪,一张椅子倒地,一个人影晕倒在地上。
“倭助?!”邻居们惊惧。
“爷爷!?”悠仁惊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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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白床铺上,已经白发苍苍的爷爷昏睡在上面,吊着点滴,吸着氧气,一旁的仪器发出嘀嘀嘀的冷漠声响。
医生站在床边记录着病况:“是肺癌,癌细胞已经扩散,是晚期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飒太的父亲凝重道:“进行理疗的话......”
医生叹气道:“已经作用不大了,最多延长几个月的时间。”
悠仁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十分安静,脸色也看不出有多难过。
我抱臂靠着窗侧看外景,心绪没有任何变化,反正这都是命中既定。人类的寿命也最多百年,比起拖着年老充满病痛的身体活下去,早点前往极乐才是解脱。
邻居们安慰了我们几句,给了一些建议就抱憾的离开了医院。
病房安静下来后,悠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癌症吗?还有治愈的希望吗......反转术式的话.....”
“自然是没有治愈的希望。”我冷言打断道:“反转术式是用来治愈伤势的,而不是治愈疾病。”
“是吗。”悠仁念叨起来:“你说过,挖走再治好就又是新的.....”
“哈...”这个想法当真疯狂。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是放过他吧,挖走的瞬间就可能一命呜呼了哦。”
“这样啊.....”悠仁也无奈的笑笑:“那好吧。”
悠仁站了起来重新变得阳光开朗:“那么,我们要在爷爷的有生之年内让他安享晚年,然后就来一场风风光光的大葬吧!”
“哧...果然是你该有的想法。”我无所谓道:“风光大葬没问题,资金保管足够。但是安享晚年什么的。”我走过去拍拍悠仁的肩膀:“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我就想走,反正我不会怎么让人安享晚年。
“欸,你赖皮。” 悠仁不服的捉住我手臂不让我走:“别以为你出钱就能什么都不干了,出力也需要!”
我感到十分无语:“你觉得我能够出力逗爷爷开心?”
悠仁沉默了,
悠仁摸后脑勺:“大概只会被气死得更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