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氏侄儿略向前一步“突然造访,实在叨扰……”
陆柏听他说话文绉绉的,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绕来绕去才终于明白,原是这年轻后生在青山书院念书,那书院的厨子因与书院管事的是裙带关系,一日三餐颇为“用心。”
诸学子闷头苦学一整日,却还要忍受几个厨子的荼毒——水煮黄瓜、洋芋炖萝卜、红番柿炒肉,前几日更是折腾出了个青枣炒腊肉,害得好几个同窗上吐下泻。
熊氏侄儿苦不堪言地道“平日里做的饭菜难以下咽倒也罢了,现在竟是到了这个地步,我吃着小娘子适才送去的那牛下水竟出奇地好吃,这等腥臭之物都能做得如此美味,想必厨艺很是了得!”
他饮了水,继续道“所以,我想请小娘子在书院外摆个食肆,你放心,生意必不会差!我那些同窗苦食堂饭菜久矣,你开食肆的银子跟后续费用我来承担,生意成后,咱们三七分成,我其实并不是想挣钱,更多的是想造福各位同窗!”
听他说得颇为愤慨,在旁边凑热闹的夏菖蒲悠悠地问“你三我们七?”
熊氏侄儿愣了愣“老翁说笑了。”
夏菖蒲心道:哼!读书人花花肠子就是多!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许梨佯装纠结,过了许久才道“小郎有所不知,我生性惫懒、不擅与人打交道,并不想费心思钻营生意,只想安安稳稳挣些糊口的碎银子……最要紧的,这卤肉方子我已与镇上长期合作的酒楼掌柜知会过,怕是不好再……”
熊氏也听村里人说过许梨在镇上卖泡菜的事儿,她有些无奈地看向侄儿“要不就算了吧,学业要紧。”
她那侄儿没想到这乡野妇人如此不知好歹,心里嗤笑一声,面上却一团和气“是我鲁莽了,这就告辞。”
熊氏冲许梨道别,匆匆追去。
许梨看陆柏一眼“这下,把里正一家得罪了。”
陆柏递给她一块甜瓜“那倒不见得,里正向来公允,就连里正婶子也是个良善的,我看她那侄儿猴精猴精,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许梨叹口气,天热,晚上饭她没什么胃口,随意扒拉了几口饭便早早躺下睡了。
陆柏看她兴致缺缺,只好压下那股子心猿意马,有一搭没一搭地帮许梨打扇子。
她睡觉不老实,翻身之间露出里面的小衣,衣衫下比初相见丰/盈一些的弧度,让男人忍不住咽了几口口水。
男人伸手出去摸了摸她的脸颊,许梨睡梦中下意识一巴掌拍过去,疼得陆柏倒吸一口气,他蹑手蹑脚走到灶房,灌了一肚子凉开水才好受了些许。
无意中抬头看一眼房梁上的腊肉,所剩不多,等入了秋,天气不那么热了,还得多猎几头野猪做腊肉才好,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卖一些给醉仙楼……
身上的燥气消散了些,他才继续回屋睡觉,睡得迷迷糊糊时,却突然被人叫醒。
“柏哥儿,柏哥儿,还睡呢!赶快上山去看看你家庄稼吧,好几家地里被野猪糟蹋了!”宋石头叫完,就火急火燎往地里去。
陆柏抓起衣裳胡乱穿好,提着弓箭、牵着大黑就往山上跑。
其他三人被吵醒,也跟上山去。
看见眼前的情形,许梨险些没气晕过去——一大半的菜地都被那畜牲撒欢子似地碾压了一遍。
结得快压弯腰的辣子、茄子、豆角被连根拔起,地上是被咬烂、踩烂的蔬菜,黄豆地也遭了大殃,那畜牲似乎在黄豆地里来回打滚,还把田地中间拱出一个好大的土坑!坑里还有新鲜的野猪粪便。
陆柏被气得咬牙切齿,这一看就是被野猪群折腾的“山上八月瓜、五味子啥子没得,非他娘的糟蹋庄稼,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陆柏在自己家田地旁边设了好几个陷阱,安了捕兽夹,但却好几日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