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只觉身子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绷得人发疼。
他躲着许梨,侧耳倾听,他们夫妻俩如今住在新翻修的房子里,与另外两间房屋隔着一个宽大的堂屋,如果不是动静太大,应该是听不见的。
陆柏猛一用力将许梨一把提到自己身上,没曾想本作乱的女人却睡眼蒙眬,眨眼功夫就趴在他肩头睡了过去。
“梨娘?梨娘?”男人灼/热的声息喷在耳畔,许梨嘤咛一声,好痒!她嘟嘟囔囔一巴掌扇过去,陆柏又气又无奈隔着衣衫咬了煽风点火的小女人一口,丧气地将人平放在床上。
第二日起床,许梨看着陆柏要吃人的模样,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咋了?谁惹你了?跟吃了炮仗似的。”
陆柏背对她将衣衫穿好,冷冷瞟她一眼,一言不发地朝外面走去。
许梨冲他背影挥了挥拳头,哼,狗男人,一大早的就甩脸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欲求不满,突然一些模糊画面闪过脑海。
许梨脸一下子红了,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她没说什么虎狼之词吧?
她懊恼地揉揉脸颊,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虎狼之词是轻的,要是被发现她不属于这个时代……
许梨推开门,看着朝阳下的小院喃喃自语“都说农村睁开眼就是活儿,当真如此。”
这不,刚洗完脸就马不停蹄地做早饭。
黄灿灿的鸡蛋饼摊好,另外个锅里煮的粥也熬得粘稠了,许梨匆匆吃过,阿宁赶鸭子下河还没回家,她掏了一盘子泡菜、灌了一大茶壶金银花茶,将吃食装好,便提着篮子往田里去——清早凉快,夏菖蒲说让她把饭菜送上山,不耽误时间的话晌午前能把稻子割完。
“梨娘,送饭呐?走,一起!”
沈氏也提着篮子要往地里去,她从兜里掏出一大把枣子塞给许梨“今年枣儿结得好,再过十几天就是八月十五了,到时候我叫你来打枣儿。”
这枣子是土品种,个头不大,果皮呈浅黄色,点缀着点点红斑,一口下去脆甜脆甜的“好吃,甜丝丝的。”
沈氏看了看远处的山“再过几日就能山上摘栗子跟杨桃(野生猕猴桃)了,我记得山上似乎还有野柿子树,趁着柿子还青摘回来放盐水里泡着,那味道,哎呀,想想都流口水......”
许梨这才猛然意识到,已经入秋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二人在岔路口分开。
割稻谷饿得头昏脑涨的夏菖蒲刨了一个番薯,随便在衣襟上擦了擦,正坐在田埂上啃得带劲,许梨将饭菜在平坦地上摆好,招呼二人吃饭。
一阵风过,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稻花香,黄中带绿的稻浪滚滚向前,二人唏哩呼噜吃得起劲儿,许梨一头钻进菜地里,头茬菜差不多快枯萎了——茄子、辣子、黄瓜、豆角......摘了一茬又一茬,再过两天得通通拔了种萝卜、白菜。
今儿许梨穿的是个短衫,黄瓜的绒毛儿扎得她直抓胳膊,陆柏将剩余的稀饭扒拉进嘴里,几步走过来,只见白皙的胳膊上已开始泛红,他将许梨赶出菜地“下地还穿短袖,你说说你.......”
“阿姐,阿姐,快,快来!大伯娘他们来啦!”阿宁站在山脚下冲着水田方向兴奋大叫,许梨一听嘴角裂开,拔腿就往山下跑去,跑到半山腰才想起篮子没拿。
她折身摘了几个一直没怎么舍得吃的大甜瓜放进篮子,三步并作两步朝山下去。
许家大伯、大伯娘刘氏正在许梨家小院儿里溜达,看起来姐弟俩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小堂弟虎子正在逗弄大黑,平日里凶巴巴的大狗这会儿正听虎子指令,在地上打滚儿,毫无威风可言。
“大伯、大伯娘,虎子,你们来啦?”许梨还没进院子,声音却早传了进来“不是正农忙吗,地里稻子都割完了?”
她搬了张小木桌到核桃树下,又切了个甜瓜分给他们,甜瓜这会儿完全熟透了,沁甜的瓜汁儿让人吞咽不及,小虎子被呛了一下。
他用袖子胡乱擦擦嘴“早就割完了,谷子都进仓了!我娘说给你们背些新米吃!”
刘氏没好气地将他嘴边的瓜籽儿擦掉“嘿!臭小子,大人说话你插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