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沢苍介来回看着二人这生疏的模样,说:“你们这也太客气了!千鸟,万叶是我挚友,他比你大一岁,今后你像对我一样对待他就行。”
枫原万叶面色温和,附和着友人点头,温声和千鸟说话:“不用这么客气,叫我万叶就好。”
千鸟看向自己哥哥,余光却注意着面容俊朗,一派轻松的枫原万叶,口中咬着下唇肉,神思不属地轻轻点头。
木沢苍介没有注意她的小动作,则环顾着巨大的阳光房中种类不一的花田,低声喟叹:“花圃做得越来越好了,千鸟,辛苦你了。”
千鸟还沉思在刚刚奔跑时的细节中,她不知道露出有没有仪态不好的地方。忽然听见兄长的感慨,便回过神来牵住木沢苍介的袖子。
“难道在哥哥心里我不是木沢家的孩子吗,经营这家花店也是我的职责,更何况,我很喜欢侍弄花草。”
她语调轻松甚至还开着玩笑,木沢苍介听完没那么开朗,但还是顺着千鸟的话笑了笑,宽掌轻拍她的头顶。
“大小姐!今天要运去社奉行和神社的花已经安排人送走了,不过——啊,苍介少爷,您回来啦!”远处奔来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抱着账本边走边喊,抬头时突然看见苍介惊讶道。
苍介扬手打招呼:“好久不见晴子。”
晴子弯眼,随即又想起正事看向千鸟:“不过货船遇到海上迷雾,海祇岛井下家举办婚宴需要的久雨莲还未送达,只到了一批海露花。”
事关工作,木沢千鸟一改刚刚的温和,语气沉稳起来:“货船那边情况如何?”
“推测要后天傍晚才能抵达,但婚宴在后天上午。”
“你先分别让人和货船方与井下家洽谈,看船方有没有周转余地,以及了解清楚顾客对花的看重程度。如果并非必要,那就和他们商量用花圃中剩下的久雨莲与象征忠贞不渝的海露花一同做成花束……”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晴子有些焦虑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千鸟交代才一半,晴子也理清了思路,很快就去办事了。
等千鸟再次回头时,看见的就是两道敬佩又温和的目光。
她看了眼一脸骄傲模样的兄长,又对视上带着赞赏笑意的枫原万叶,双颊一下发烫,白皙皮肤泛红时格外明显。
苍介朗声大笑,一把揽过千鸟的肩膀将妹妹拢在袖下:“不要害羞小千鸟,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忙完了吗,要不要去看看我给你带回来的礼物?”
千鸟在兄长庇护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一时不好意思去看二人。但听见苍介的话,内心的渴望驱使她点头。
三人并肩往外走,步入热闹的集市,来往中有不少人向千鸟微笑问候。随即看见她身边的苍介,才慢半拍惊讶的喊了声“苍介少爷”。
走到家中时,仆从送上清茶,三人围桌而坐,木沢苍介一边喝茶一边摇头:“唉,大家还是老样子啊,这么客气。”
木沢千鸟抿了口清茶,笑着回答兄长的话:“毕竟祖父那一辈的老人健在,他们习惯了这样称呼,多少也影响着年轻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算了,等到下一代什么少爷小姐也都该消失了。木沢家已经不再是贵族,偏偏有些人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哼!”木沢苍介冷笑一声,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人来找你麻烦吗?”
千鸟摇头,乖巧回答:“没有,最近他们都很安静,甚至准备启程去鸣神岛定居了。”
“嗯?”
“据说是想将家中的女儿嫁给天领奉行家的男子。”
“哈,真是笑话。”苍介觉得荒唐。
“他们”指的是木沢家曾经的家臣,在上上任木沢家主隐退政治界后仍不死心,想催动上任家主——千鸟和苍介的父亲、以及这代的木沢苍介振奋起来,靠着木沢家的锻刀技艺重新回到权力中心。
但一连两代继承人都无心政治。二人父母早亡,苍介追求武技提升,常年游历在外最后只剩下千鸟一人留在家中将母族花圃经营得有声有色。
虽说他们家在故乡这座小岛上赫赫有名,甚至大部分土地都属于木沢家,但没有人在最核心的政治圈层之内,他们也只算是地主。
更何况靠着木沢家养着的那些家臣?
天领奉行会答应婚事请求才是有鬼呢……
千鸟赞同兄长的意见,抬杯遮住嘴角笑意。余光下意识移向端坐在一旁安静品茶的枫原万叶,眸光微动。
她开始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兄长,你们这次会停留多久?”
苍介说:“货船卸货装货只停留两天,明晚我们就要走。”
“如此仓促啊。”木沢千鸟顿时有些失落的敛下眼睫。
苍介安慰她:“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很多,这次旅程我的武技又精益了许多,但最近陷入了停滞。我能感受到只要有所突破,我会有很大进益!”
千鸟心中情绪稍作调整,复提起笑祝贺他:“那先提前恭喜兄长了。对了,我还有东西要送给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