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贵义陷入临时性休克,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这些急救几人早就做过了,贵义也恢复了呼吸,千鸟便没重复做。
而是将行李箱放倒,然后放在贵义脚下,把他的腿抬起放在自己的皮箱上。
纤细白净的手一看就养尊处优没做过苦活,而毫无意识的人身体尤其沉重,千鸟两只手一起抱住才抬起对方一条腿往行李箱上搭。
白肤黑裤,玉手脏衣,这画面太不匹配几人都不敢看,连忙上手帮忙将另一条腿放到行李箱上去,叠声说:“我来我来!”
千鸟松开手感觉行李箱似乎不够高,毕竟此时腿抬得越高贵义越安全,于是指使先前那两个制止她救人的人冒雨去对面搬几块砖石来。
那两人这时不说话了,戴上斗笠埋头就往外冲。
也是这时,千鸟在昌义面前将瓷瓶打开,从中倒出一枚褐色小药丸,说:“我也不在你面前隐瞒,这药是家族秘方不可外传,只能用于九死一生的急救之中,喂不喂给他看你。”
昌义目光从千鸟淡然秀致的眉目移到她掌心药丸上,又从药丸移到她面上,咬牙点头:“用!能救他就用!”
千鸟点头,手往前伸:“你来,塞到他舌下。”
昌义连忙接雨洗了洗手,随即接过药来撬开贵义紧闭的口舌,将小药丸压在他的舌下。
做完后他还有些惴惴不安的确认:“这样就好了吗?”
千鸟颔首,将药瓶收起,等另外两人搬回来几块砖后指挥他们垒起来,再把贵义的腿放上去,急救便差不多了。
最先变化的是贵义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其次面上紧绷的青紫逐渐变浅,他眼皮下眼珠轻轻转动了一下。
“好了,他的伤口已经发炎感染了,我没有带相关用具,剩下的只能等你们的医生来了。”千鸟将东西收好起身,看着昌义道。
昌义一连串点头,看见挚友逐渐恢复的脸色和呼吸,看着千鸟一阵庆幸。
还好他坚持强硬的请求千鸟救治而没有放弃,否则贵义说不定已经只剩下一句躯壳了。
“感谢您,等贵义恢复我一定告诉他是您救了他!我带他亲自来答谢您!”昌义一瞬间就想代替好友跪下。
千鸟侧身一躲,蹙起眉正待说不用,余光便瞥见连成一片的雨幕中有几团黑影靠近。
踏水的脚步声迭起,是跑去找医生的守卫声音:“就在前面,你再快点!”
守卫步伐飞快,手里还拽着一个年过半百看着快和贵义一样要撅过去的老头。
他们带着喘不过气的老医生冲进人群,甩了棚底所有人一身泥水,包括贵义身上的毯子。
等来人看见内部场景,守卫和医生都呆了一息。
守卫看见静立的千鸟质问:“你怎么在这!”
老医生则顾不及喘气便先低头检查贵义情况,边检查边说:“谁做的急救,很标准很及时。今天西边退下来几队伤员,我们都去那边救人了。还好这个伤员都急救及时,要不然我回来该没救了!”
昌义立刻说:“是这位小姐好心搭救,多亏了她!她是好人你们别这样像看犯人一样盯着她!”
这话是对着几个不知道详情的守卫说的,但贵义身边几个伤员好像被点了名似的,脸色也莫名起来,面面相觑,不敢去看千鸟。
守卫半信半疑的看了众人一眼,还是站在反抗军前做保护状,但没再恶狠狠盯着千鸟了。
倒是老医生看了千鸟一眼,见她尚且年轻,眼中带着一股赞赏之意。
随即便让人把贵义抬上有防雨措施的担架,让人送去医疗帐篷。
昌义自然不放心的跟着去了。另外几个伤员也淋了雨,被老医生一起赶去了医疗帐篷中。
千鸟将砖块踢下去,拿着手帕擦净皮箱重新站起,意外发现老医生还在这风雨飘摇的棚底。
只见他面上欣赏犹在,问:“你学过医?”
千鸟弯了下嘴角:“年幼体弱,玩闹般背过些医书,算不得学过医。”
“小姑娘还是谦虚了。”老医生“哈哈”一笑,语气中带上了分看见人才时的喜爱。
随即他张开手,露出了一直握于掌心中的一物。
一粒即将消融的褐色药丸。
“这种小粒药丸造价不菲,一般不流于外,小姑娘收回去吧。”
千鸟抬眸看他,对方累年风霜堆积的阅历筑成屏障,常人很难看穿。
千鸟一时也把握不住对方是什么心思。
但她也不想露怯,便用那张沾染了污物的手帕包裹起药丸,说:“一颗寻常药丸而已,能救人才有用,不能救人便只能丢来玩儿。”
老医生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在看她一副孩子气的模样,并为此感到无奈。
“也罢,我先回去救人了,有空可以来治疗帐篷看看。”
千鸟颔首,目送对方离开。
随即她手帕一抖,小药丸便砸入地面与砂石瓦砾混为一体,融入雨水里。
“千鸟,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