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他就要订婚了。
盛洋知道,说是订婚,实际上就是找个借口把他送给贺经年。
之后他就彻底失去自由和人格了。
他的人生就像他一样可悲。
*
凌晨十二点,裴川刚刚结束工作准备到地下室开车回家时,盛天赐突然蹿了出来。
他这段时间跟老鼠一样,动不动就出现在裴川意想不到的地方。
裴川还是维持着勉勉强强地礼仪,他皱了皱眉准备绕道走,却被盛天赐拦住了。
他的脸上也失去笑意,反而直勾勾地看着裴川,这时他终于不想再装乖了。
他直言道:“盛洋大后天就要跟贺经年订婚了。”
裴川拿钥匙的手一顿,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然后呢?”
盛天赐说:“没有啊,就是来跟你说一声。”
他一步一步靠近裴川,语气轻快:“他就是这种烂人,不值得你去喜欢。他高中的时候就喜欢招蜂引蝶的。”
裴川只想起盛洋那只有些错位的右手中指,想到盛洋考到喜欢学校时那双通红的双眼。
他都能看出盛洋是花费了不知道多少心力才考上的大学,却被人用一句轻飘飘的招蜂引蝶盖了过去。
他语气很冷,那双眸子仿佛没有任何温度:“所以呢?”
盛天赐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裴川会这么问他。
过了几秒,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裴川竟然在凶他,他为了盛洋凶他!
他语气也有了几分不满:“裴川,你为什么总是不肯相信盛洋他就是个骗子!他不知道你去喜欢!”
裴川也终于正视他,那双墨黑色的眸子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语气冷漠:“闭嘴。”
盛天赐彻彻底底被伤害到了,他今晚就是得知盛洋终于要订婚,终于要踏入深渊而开心得不得了,谁知道裴川无动于衷。
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会觉得裴川不喜欢盛洋。
但是盛天赐知道不是这样的,裴川这种人只有喜欢和不喜欢。
自从他发现盛洋住进了裴川家里的时,他就惴惴不安。
他得不到的东西,盛洋也不配得到。
“所以你还不懂吗?”
盛天赐说,“他成为贺经年的人了,还是说你跟贺经年那个变态一样喜欢人妻?”
盛天赐被娇宠了这么多年,向来都是口无遮拦的。
裴川彻底被惹怒了,他单手掐住了盛天赐的脖子。
Omega的脖颈细瘦而脆弱,盛天赐的脸骤然红了,他有些喘不上气,随后就被裴川像破布一样丢在了地上。
他还注意到裴川很嫌弃的用纸巾擦了擦手。
盛天赐只觉得自己的自尊都要碎掉了。
他脾气也上来了,红着眼怒声质问道:“为什么你从来都只能看得到盛洋,看不见我呢?”
明明他最先跟裴川认识。
明明他最先去讨好裴川。
明明他比盛洋更适合跟裴川在一起。
为什么裴川只能看得到后来者,却看不到他?
裴川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他跟盛天赐也没见过几次面。
但...他眉头微皱。
什么叫从前?
他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盛天赐脸上惊惧不已,裴川怎么会不记得当年的事情?
难道他的记忆有损吗?
这样想着,盛天赐脸上的表情更委屈了:“你失踪那天他连你的生日都忘记了,我在学校里拿着蛋糕等了你整整一天回去还发了高烧被父亲骂了一顿,你就是这么忘记我的?”
果然,裴川听完后沉默了。
过了很久,裴川才说:“你说你拿着蛋糕在学校等我,还发了高烧?”
盛天赐顿了一下,他点了点头:“对啊。”
裴川冷笑了一声:“我的生日是几号?”
盛天赐眼睛不断乱转,声音有几分不确定:“9月21号。”
他的神情根本掩饰不住。
裴川的神情更冷了,他没有再理会地上的盛天赐,转身就上了车。
车速飙升到最快,裴川却好像没有任何感觉。
所有人都只知道他身份证上的生日,但那只是裴父篡改过的。
他真正的生日只有母亲她们知道。
裴川不是傻子,刚刚盛天赐心虚的神情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他知道他在撒谎。
这样精明利己的人是不会在下雨天拿着蛋糕等人的。
会这样做的只有盛洋那种傻子。
盛洋。
短短两个字让裴川怔愣了片刻。
他之前只是认为盛洋是通过贺经年查到的,但贺经年又是从何而知的呢?
如果他之前的推测都是错误的,那按照盛天赐的说法,他跟盛洋在小时候就认识了,甚至关系亲密到他主动透露了自己的真实生日,那后来他失踪...
如果,如果盛洋真的从一开始就喜欢他,一个人默默等了他这么多年,那这一切也能解释得通了。
裴川脑海里又回想起他们初见的第一天,少年的眼睛闪烁着希冀,声音带着试探:“我叫盛洋。”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不以为意,还认为盛洋是故意凑上来的,说了好多伤人的话,怪不得盛洋那时候眼睛红了。
裴川开车的手都在颤抖,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难道真的弄错了?
裴川思绪全乱,刚把车停在家门口就听到一道怒气冲冲地质问:“盛洋呢?”
裴川转头,发现是江书,盛洋的好朋友。
他此刻发丝凌乱,眼眶通红。
裴川皱了皱眉,立马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盛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