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舟并没有推脱,他太了解时听语的喜好,拿着菜单几乎不用思考的就点完了菜。
服务员收回菜单,对着二人微笑,说完“稍等”后便离开去备餐。
“听听,这个是你住的房子的钥匙,一会儿吃完饭我送你过去。”孟砚舟将一串钥匙推到时听语面前。
时听语本来是打算先在酒店过渡一段时间,等工作室装修好她就住在工作室里面就好,反正她就一个人,但没想到孟砚舟还给她租了房子。
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孟砚舟赶在时听语还没开口前连忙解释道:“这房子是我一个朋友的,他有事要出国待一段时间,所以走之前就拜托我帮忙照看一下。”
“我已经跟他找过招呼了,他也很乐意你住进去给他添点人气,总比空着好,你就安心住着,他不要你付租金。”
“这样不太好吧。”时听语有些犹豫,毕竟房子的主人她又不认识,还要免费住。
“你要真的觉得住的不安心的话,不如你之后的陶艺作品随便送他一件就好,我们时大艺术家的作品现在可是一件难求呢。”
时听语微微一笑,她现在所拥有的那些虚名不过是因为她有一个享誉国际的师傅外加孟砚舟这个著名的艺术经纪人罢了。
两人正聊着天,服务员已经端上来了前菜。
孟砚舟开口:“听听你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时听语切了一小块鹅肝放进嘴里,其实很久以来哪怕再好吃的美食,她吃起来都会觉得味道很淡很苦,但又不想让孟砚舟担心,所以不管他带她去吃什么,她都只会说好吃。
“味道挺好的,跟我们在巴黎吃的差不多。”
孟砚舟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时听语:“你喜欢就好,下次我们还可以再来。”
时听语又勉强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刀叉,端起一旁的水杯正要喝水的时候,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不远处服务员正领进来的两个人。
在看到那个男人的一瞬间,时听语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在刹那间凝固了,她的身体就好像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躯壳,心也不由得开始发慌。
一时间周围好像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暖在一点点消逝,耳畔又莫名开始响起那熟悉的声音。
“时听语,你简直没有心。”
“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你他妈玩我跟玩狗一样。”
“我顾嘉珩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
那个名字响起的瞬间,时听语被人骤然拉回现实。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迷雾渐渐散去,孟砚舟一脸焦急的面容逐渐清晰。
他半蹲在时听语身侧,手还扶在她的肩膀上。
“听听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时听语缓了两秒,倏地呼了一口气,微微颤抖的手握紧了面前的水杯,端起猛得灌了几口。
她竭力想使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心却跳得好快,刚才骤然的疼痛包裹着心脏蔓延开来,现在还使她有些喘不上来气。
时听语知道她没有随身携带着药,出发前她随手塞进了行李箱里,但现在她不想让孟砚舟担心。
“我没事,刚才就是有点走神了。”
孟砚舟半信半疑,但看她状态比刚才好了一些,便起身坐了回去。
看着他坐回对面,时听语才敢在桌下用手狠狠掐着自己的虎口,想要来缓解疼痛,可额头却已经浸出了一层冷汗。
“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吧,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
时听语轻轻摇了下头,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她还能再坚持一下。
时听语又悄悄抬眼朝着顾嘉珩落座的那里看去,恰好跟那桌的女孩子撞上了目光。
只一眼,她就知道那个女孩子也是一个出身不错的,跟他应该是良配。
时听语收回视线,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目光也沉了下去。
最终她还是没坚持到这顿饭结束,孟砚舟看出她的不对劲,匆忙叫来服务员结了账,然后牵着时听语的手快速出了门。
孟砚舟先看着时听语坐上车,然后转身去后备箱的行李中找出来了药。
他从后备箱拿了一瓶矿泉水,三两步上车,拧开瓶盖递给她。
看着她吃了药,孟砚舟一直揪着的心才松了一口气,语气焦急却没有一丝责备:“你又没有按时吃药。”
时听语缓了一会儿,大概是药效起了作用,她觉得好了很多,她看了一眼驾驶位的人,有些心虚。
“药还是少吃一点的好,吃太多脑子老是昏昏沉沉的。”
孟砚舟启动车子,语气也沉了下来:“听听,别让我担心你,好吗?”
他没有追问刚才时听语怎么了,虽然她的抑郁症有些严重,但也不会在没有任何刺激下毫无征兆地出现躯体化的现象。
可她不想说,那他就不问。
车内寂静了很久,时听语的大拇指一直摩挲着左手腕上的手表带,很久才缓缓开口回应:“好。”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时听语摇下了车窗,外面冷冽的风顿时扑面而来。
她的头发被风肆意吹动,她伸手将吹到面颊前的长发别在耳后,可待不了多久就又会被风吹散,她一次次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却无济于事。
就好像她跟顾嘉珩之间,不论她现在怎么去弥补,对他来说可能都没有意义。
孟砚舟伸手按了一下旁边的车窗按键,时听语那边的车窗缓缓被关上。
他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晚上风凉,小心生病。”
“砚舟哥。”时听语顿了顿,刚才的事情她也不想瞒着孟砚舟。
“可能你之前说的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