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这边讨论匪患时,赵澜那边也得到了一些消息。
长随陈平禀报道:“刚刚得到消息,白头帮近日又壮大了,由原本的三百余人壮大到近五百人,圣上派晋王殿下来剿匪,命临清卫全权听从晋王指挥,临清卫指挥使从旁协助。”
赵澜:“他自己主动请得旨?”
陈平:“正是,圣上还拨了二百名亲卫保护晋王殿下的安全。”
赵澜:“我这位二哥还真是急于立功啊!”
晋王是谢皇后之子,大晟朝规定,皇子及冠可封王,在京城赐王府不需就藩。
陈平:“晋王殿下这次做了十足的准备,请旨之前,还去兵部特意了解了一下临清卫的情况,了解之后才去请的旨。”
赵澜冷笑道:“现在我朝和乐太平,外无强敌之逼,内无萧墙之祸,兵部内里早就烂透了。”
陈平:“正是,就说临清卫,其主要负责漕运及州府稳定,早就削减了兵力不说,还存在大量虚冒军饷的情况,实际兵力也就是其他卫所的两成,这些年又疏于练兵,早就被养懒了骨头,真不一定打得过那些水匪。”
赵澜:“两成都是多的!”
陈平:“殿下,咱们是否要从苏州卫调些人过来?”
他说完话,想到自家王爷的性子,定会前去调人,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只是这样,咱们帮了晋王殿下,功劳都是他的不说,咱们还可能暴露了。”
比起没有功劳,暴露才不值得,想到这些年自家王爷不争不抢的还被跟踪暗杀呢,要是一旦让人知道王爷插手了此事,不知又要招来什么祸患。
这边话刚落,另一个长随陈兴进来禀报:“殿下,沈家长子沈学求见。”
赵澜眉头几不可见的动了动,以为沈家又要拜谢救命之恩,便道:“让他进来吧。”
沈家座船和赵澜的相距不远,他是搭乘随行舟过来的,刚靠近赵澜座船,就有人过来警戒,待看清是他,先将他拉上座船,向赵澜禀报后才带他进来。
沈学一进来微微惊讶,赵澜的座船布置简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甚至还比不上沈家,按理来说不应如此。
他没有多看,落座后直接道明来意。
赵澜听后感到意外,没想到沈家竟会有如此想法,看来这个沈城还是有些见地的。
赵澜:“沈大人不愧为临州的父母官,竟有如此胆识,赵某佩服。”
沈学心下先向父亲告了罪,可不是儿子拆您的台,这次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他微微一笑:“不瞒赵公子,此种做法最先并非家父提出。”
赵澜微微挑眉。
沈学:“是舍妹提出的。”
赵澜更加意外。
沈学摇头失笑惭愧道:“家父家母和我们兄弟四人本不欲告诉她,怕她平白跟着担忧,但舍妹问了,便不好瞒着,舍妹听后不仅没有任何担忧,比我们几个都镇定,还提出了此等办法。”
沈学说着说着,惭愧渐渐没了,反之觉得骄傲起来,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膛。
陈平在旁听后眉开眼笑,这样好,这样自家王爷就不用暴露了。
赵澜则想到了两次见到沈宁的情形。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在水中挣扎,眼看就要溺水,当时陈平、陈兴都离他甚远,他便自己跳下水救她。
起初她挣扎的厉害,让他救的多少有些费力,直到他说了句“别动”后,她瞬间停止了挣扎,还十分配合的张开手臂方便他施救。
将她救上游船后,她也十分镇定地问他姓甚名谁,并未因二者有了身体接触而哭着担心名节,反而要报答他。
当时他还以为她是那些人派来的,故意落水,毕竟她太过镇定,可后来他听到她的家人匆匆赶了过来,才知道自己多虑了。
第二次见她,就是她被挟持为质这次。
她同样镇定自若,还敢开口提要求让挟持他的人把船划稳点,要不是一把刀抵在她脖子上,任谁也猜不出她被挟持了。
那时他就觉得这个姑娘不一般,他几乎没见过这般从容的女子,本是艳丽的容貌,却端着一副淡然的神情。
仿佛天大的事在她面前都如轻灰浮尘,她都能泰然自若、处之淡然。
如今,她又能想出合众弱以攻一强,虽是话本上看的,这份机敏与胆识就胜过了大部分人。
赵澜不吝夸奖:“沈家女好胆识,沈家儿郎也个个卓尔不群,都是沈大人沈夫人教导有方。”
沈学替父母客气道:“赵公子过奖,既然赵公子同意此法,那沈学就先告辞了。”说着就要起身。
赵澜眼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沈家这是猜出了他的身份,特意向他报备来了,到时候私下征调民壮的罪可以说是得了他允许的。
还真是只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