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质问,荀知颐回头,认清了来人,正是昨日对他有各种意见的杜花曾。
他披着一身貂裘,整个人暖呼呼地陷在其中,一点气势也没有。
“我是何人,跟你有什么关系?”荀知颐手中把玩着一片枯叶,指尖捻着叶柄,带着枯叶一块旋转着。
杜花曾冷笑一声:“我今日方才听得,陵南要同你一块出去的消息。你同他才认识一日不到,便将人哄得如此百依百顺……想来定是有什么邪门诡术,我说的可有错?”
荀知颐知晓他来的用意,将手中的枯叶随意地甩至地面,一脚踏碎,发出噼啪的声响。他朝杜花曾走近几步,伸手隔空点了点他的唇:“可莫要血口喷人。”
“既不敢正面回答我,可是心虚了?”杜花曾嗤了一声,表情满是不屑,“我同陵南一块长大,你觉得他会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荀知颐颇有些无语。
这人一看便是对陵南爱而不得,自己不行为什么要把气撒他身上。
简直是无理取闹。
难怪他一见这人就浑身不爽,原来是天生招人讨厌。
“他若是无条件相信你,你也不至于到今天还没个名分了。”荀知颐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些讥讽的意味,同时他又有些庆幸,庆幸陵南真的没被他拐走。
杜花曾一下子被戳中痛处,他的嘴张了两下,很快又闭上。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荀知颐看了看天,“如果没有的话,我得去叫他起床了,毕竟起晚了影响赶路,你说是不是?”
他边说,便调转身去。同这种讲话实在是没趣,自以为自己占尽优势,实则落在他人眼中同跳梁小丑别无二致。
陵南的卧房离这园子不远,只走几步路便到了。
“咚咚咚”。荀知颐叩响了房门。
里头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荀知颐耐着性子,又敲了几下。
还是没有动静。
荀知颐手掌下意识使劲,推开了房门。房间里头遮得严严实实,没让半分阳光透进来。而陵南正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睡得正香。
“师……陵南?该醒了。”荀知颐走进了才察觉到有些不对。按理说他不应该这样直接闯进来,不过是从前的记忆过于深刻,以至于他又回到了当徒弟的那些日子。
连带着张口都是一句“师尊”。
陵南艰难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他伸手拉下被子,看了来人一眼,嚷了一声:“再让我睡会儿,不急。”便又盖回去继续睡。
他语气熟稔得像是同荀知颐认识了很久似的,两人如同老夫老妻一般。
“真的不起?”荀知颐觉得有些好笑,故意打趣道,“那你爱吃的鲜花糕可就没了。”
不知为何,他面对陵南,总是莫名其妙想逗一逗,就像是面对路边的小狗小猫什么的,看着反应总是会有一种身心舒畅感。
最后挨一顿骂或是一顿打那就更美了,简直是锦上添花。
他当弟子的时候没少挨陵南揍,不是说的话太欠打,就是做的事太烦。以至于后来他练成了,陵南怎么打他都不会觉得疼的本事。
“给我留着点。”陵南睡眼惺忪,慢吞吞地坐起身,速度慢如蜗牛。他晃晃悠悠地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小颐子今日倒是好说话。”
荀知颐:“?”
他闻言猛地一愣,好耳熟的称呼,曾经从陵南口中听到过千千万万次。
是他的听觉出现问题了吗,怎的好像是曾经那个陵南回来了。
陵南话刚一出口,自己也愣在了原地。
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小颐子……怎么听都像是喊太监的名,他突然怎么就给安在荀知颐身上了。
何况说出来异常的顺口,就像喊过成千上万次一般。
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陵南迅速清醒,连忙摆着手:“对不住,一时口快,没有骂你的意思。”
他道歉速度够快,态度诚不诚恳另当别论。荀知颐决定大人有大量,不同他计较。
只是,好长一段时间没听过这个称呼了,一时间竟还有些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