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开她的手:“省省力气,新世界的海贼够你砍的。”
乔瑟夫像只受惊的兔子从档案室探出头,黄发间还夹着几片树叶——这孩子肯定又躲在树上偷看航海日志了。他张了张嘴,吞吐道:“长、长官的头发……”
我下意识摸了摸发尾——透明的部分已经蔓延到腰侧,在阳光下像融化的冰晶。
“深海泡久了。”我轻描淡写地带过,顺手摘掉他头发里的橡果,“又爬树?”
乔瑟夫吸了吸鼻子,突然塞给我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会发光的深海萤火虫,在瓶底拼成“欢迎回家”的字样。
罗伊斯从瞭望塔直接跳下来,落地时苍狼形态的毛发还沾着晨露。他大笑着勾住我脖子:“老大!艾斯那小子有没有被我的月圆失控故事吓到?”人造恶魔果实的獠牙蹭过我脸颊,“我跟他吹牛说我每次都能在你手下撑过五……”
我屈膝顶向他腹部,被他敏捷地后跳躲开。
“小气!”蓝发少年吐着舌头变回人形,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所以你们到底有没有……”
“莱安娜。”我直接越过他,看向从医疗室走出的绿发少女,“凝血剂用完了。”
她温柔地笑着,灰眼睛却洞察一切:“因为某人在假期里超额使用了?”医用镊子突然抵住我手腕内侧的静脉,“抽血还是坦白,选一个。”
我叹了口气,任由她拽进医疗室。门关上前听见罗伊斯在喊:“老大耳尖红了!”
医疗室的百叶窗将阳光切割成条纹,莱安娜的针头精准刺入静脉。珍珠色的血液流入试管时,她突然轻声说:“您体温比走时低了1.2度。”
我盯着窗外训练场上对练的队员们,艾琳娜的刀光在空气中划出漆黑的轨迹:“深海后遗症。”
“是吗?”她将我的血液样本贴上标签,“可G-15的室温常年保持在25度。”针头轻轻敲了敲玻璃管,“需要我准备保温箱吗?就像人鱼岛给热带鱼用的那种。”
我眯起眼睛:“你被柯尔特传染了。”
莱安娜笑着把热可可塞进我手里,杯底压着一沓文件——最上面是黑桃海贼团进入新世界后的全部剪报。艾斯大笑的照片旁用红笔圈着某行小字:【火拳与红发海贼团接触】。
“另外。”她突然压低声音,“科学部队上周派人来取过您的旧体检报告。”
热可可表面的奶油缓缓下沉。我盯着杯中的漩涡,忽然想起战国桌上那些照片的拍摄角度——有些镜头明显来自海军内部。
窗外传来炮弹试射的轰鸣,整面玻璃都在震颤。我起身时,柯尔特正好推门而入:“长官,库赞大将的军舰在C12码头。”
冰晶顺着门缝蔓延进来,青雉懒洋洋的声音紧随其后:“呀——真是感人的重逢~”他高大的身影斜倚在门框上,眼罩歪戴,“不过小奥洛,你的‘火焰保暖装置’落新世界了?”
训练场的打斗声突然静止。
我面无表情地把热可可泼向他的脸——液体在半空冻成冰雕,库赞笑着用冰军刀接住:“火气见长啊。”
“说正事。”
冰晶突然爬满整个房间,隔绝了所有窃听可能。库赞的声音罕见地严肃起来:“贝加庞克被CP0带走了。”他弹出一张照片——实验室的废墟中,PX系列的设计图正在燃烧,“五老星想知道,为什么实验体会对海贼和平民手下留情。”
照片边缘露出一角报纸,艾斯的悬赏令被画上血红叉号。
我摸向耳垂——那里依旧戴着一颗小小的火焰石耳钉。明明那簇火焰还在燃烧,但此刻残留的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
“告诉他们。”我推开结霜的窗户,G-15的海风呼啸而入,“PX-0的忠诚……”
远处海平线上,新世界的雷暴云正在积聚。
“……从来只属于海军。”
库赞的冰军刀“咔嚓”碎裂。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我随风飘扬的银发——那些透明的发尾在阳光下几乎隐形,像正在消逝的月光。
“保重啊,小子。”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赤犬的岩浆可不像火拳的火焰那么温柔。”
训练场上,艾琳娜的刀锋劈开最后一个标靶。我走向他们时,罗伊斯正变成狼形和乔瑟夫打闹,柯尔特皱着眉头调整被撞歪的航线图。
海风突然变得凛冽,我不自觉地拢了拢披风——这两个月习惯了艾斯火焰的温度,G-15的海风竟显得刺骨。
但下一秒,艾琳娜的黑刀“唰”地插在我脚边,刀身反射的阳光暖融融地铺开;柯尔特不动声色地调高了基地供暖;乔瑟夫笑眯眯递来刚灌好的热水袋;连罗伊斯的苍狼形态都凑过来,毛茸茸的尾巴扫过我膝盖。
莱安娜在医疗室门口举起写着“25℃”的体温计,灰眼睛弯成月牙。
我握紧热水袋,忽然觉得——
没有火焰的世界,原来也可以这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