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曾绍也没多看他,只道:“我替赵恺谢谢小庄总。”
庄希文有些失落,点点头,马不停蹄又着手调度医生,一圈电话打下来,事儿安排妥当,胃也痛到极点。他整个人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没个人样,靠着墙都快站不住了。
“别告诉曾绍。”庄希文强撑着吩咐完,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
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许应荣正在给庄希文的后脖子换药。
或许是这段时间太忙,加上伤病不断导致免疫力低下,小小的一片伤口到现在也没痊愈。
许应荣见人醒了,把收尾工作扔给边上的何明珊就往外走,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过来的,此刻不光是许应荣,就连何明珊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庄希文还有些迷糊,胃部隐隐钝痛,是神经剧烈震荡后的余波,他无比倦怠,仅剩的力气只够转动脑袋,窗外此刻已是天光大亮,他不大放心地问:“那边怎么样?”
许应荣人都走到门外,听罢回头呵斥道:“盐吃多了?见天管人家的闲事儿?”
床边何明珊正要贴胶带,闻言手差点一抖,头紧接着埋得更低。
可偏庄希文没眼力见,没得到答案还想下床,许应荣火冒三丈,立地吼道:“你再动下试试!”
庄希文何明珊都是一哆嗦。
说完许应荣就气冲冲走了。
“那边一切顺利,手术进行中。”何明珊等人走了才敢开口:“师父也是紧张你,小庄总,做什么也别为难自己的身体。”
庄希文这才点头,好好躺回去。
贵宾区的病房相当安静,没有其他人打扰,许应荣拿粥回来绷着张脸要喂庄希文,庄希文有点发怵,也有点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来吧。”
许应荣不吭声,也不拿开勺子。
“…我的错,”庄希文只好咧着嘴道:“那大哥喂我吧。”
几口粥喂下去,许应荣的气终于消了一些。
“你呀。”
啪嗒一声,许应荣本是拿庄希文没办法的无能狂怒,这会见到对方竟然哭了,更加手足无措道:“唉你怎么——”
“大哥,让我靠一会儿。”庄希文先斩后奏,已经低头靠在许应荣肩头。
许应荣沉默一会儿,上手给人顺气道:“那家伙真给你下迷魂药了?”
“…也许吧。”庄希文破涕为笑。
也许是那晚安慰的怀抱,也许是那一句我不怪你,也许是那张歪七扭八的画像,也许是曾绍把他从阳台边拽回来的那一刻,人世间的情义有千万种,庄希文也分不清。
“不过说到感情,其实我也没资格对你评头论足,我虽年长你几岁,但经历却也是一塌糊涂。”许应荣哄孩子似的摸着庄希文的脑袋,“只要你不后悔,我这个做大哥的一样支持你。”
闻言庄希文抬头问:“那个舒方鹤?”
许应荣懊恼地点点头,“前段时间何伯父公司的资金链出现问题,那家伙自作聪明给提了个虚假按揭贷款的鬼主意,伯父本来就容易鬼迷心窍,你说他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庄希文福至心灵,“难怪刚才明珊脸色不好。”
“不光我和他彻底闹掰,明珊和那个吴伯园也没戏了——本来她刚对人家有些改观。”许应荣又舀了一勺吹了吹,边喂边苦笑道:“之前他们一起做义工,有个孩子天可怜见,话说不全总被人欺负,我听明珊说那小吴好几次给人出头的事,也觉得对方人品似乎还不错,唉。”
何氏企业,何戴怡,庄希文想起前世何家虽然一落千丈,何家母女却也来探望过几次,还一直念着要帮庄希文翻案,只不过到底有心无力,始终没帮上忙。
“我身为小辈,平时对伯父伯母关心不够已经失了礼,现在他生意有困难,我自然要尽些心意。”庄希文想到什么,道:“大哥,劳你转告伯父,让他把手头的资金分批买几只股…”
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这是许应荣作为非专业人士的基本认知,但他听庄希文说出准确的买卖点,尤其庄希文在大学期间有过一次非常失败的投资经历,又被这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你什么时候成股神了?别是有内幕吧?”
“哪儿有什么内幕,不过闲来玩玩。”庄希文嚼着粥含糊道。
许应荣虽然相信庄希文,但又有点不放心,又问了几句,神色终于轻松下来,他想起上次见面何戴怡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道:“要真如你所说,何家能就此东山再起,只怕伯父要把你当神仙供起来。”
“这倒不必,”庄希文顿了顿,“只是麻烦他日后帮我收留一个人。”
“像之前化工厂那样?”许应荣眼珠一转。
庄希文点头,两人心照不宣,一小碗粥见底,忽然庄希文又问道:“刚刚你说的吴伯园,是集团研发部的那个吴伯园?”
许应荣嗯了声,说来那次饭局还是因为吴伯园才有舒方鹤的加入,也才有后来的插曲。许应荣垂眸捣弄着碗里的粥,一想到这里就又有些烦躁。
“你说那吴伯园人品不错,有没有可能他是装的?”
听罢许应荣猛地抬头,只见庄希文看向自己,魔怔似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