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修说完,还特地给他揉了揉刚刚被一把拉下的那只手,动作十足温柔。
路余明知道这人是在挑好听话哄着他,可偏偏他就吃这一套,耳朵红得像被烫熟了似的,那只被轻轻揉按的手也没有挣扎,反倒愈发敏/感地感受着温热指腹贴在皮肤上的触感。
狐狸精。
路余在心里暗暗地想。这双桃花眼长得太漂亮,脉脉含情又诚挚专注,望着人时眼里闪着细碎温和的光。可一言一语又都像是陷阱,让人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只披着温柔伪装的狐狸盯上,又被诱惑着沉沦其中。
路余仓皇缩起来的另一只手藏在上衣口袋里,因为走神而不自觉地摩挲着盒盖与盒身间那道缝隙。
“想什么呢?”
耳畔传来一点轻微的痒意。耳朵的热意还没褪去,白皙的皮肤染着红霞,衬着那黑发黑眸,多了几分乖巧和纯澈。
梁成修的指尖捻着那几缕柔软的发丝,动作不太熟练地替他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微凉的耳廓,目光沿着手指下滑,落到那小巧圆润的耳垂上时,眸光闪烁了几下。
是痣吗?
手指下意识靠近,但还没等他触上那一点,路余已经先一步往后退和他拉开了距离。
随着他慌乱后退的动作,路余口袋里的东西也跟着掉在了地上,发出叮铃哐啷地几声脆响。
一个小小的铁盒子,看模样还没有巴掌大,形状甚至还有些眼熟。梁成修想应该是用了很久了,毕竟现在会用这种小铁盒包装售卖的东西应该早已所剩无几。
梁成修先他一步捡起了那个小铁盒,很有礼貌地没有打开,但还是没忍住晃了晃:“这是什么?”
盒子里传来“沙沙”的纸张摩擦声,分量甚至还不轻。
梁成修随口猜道:“星星?纸鹤?”
路余没回答他,只伸手要抢回他手里那个小盒子,因为怕吵到别人,声音放得有些低:“还我。”
两人的身高足足差了大半个头,梁成修自然乐得享受这一时的“投怀送抱”,但怕路余再崴了脚,干脆抬手护在了他的腰间。
又问:“那还能装点什么……糖果?”
路余动作一顿,梁成修的问题在无言中得到了解答。看着青年眼里欲燃不燃的小火苗,梁成修十分识趣地将小糖果盒双手奉上,没再故意吊着人逗。
路余哼了声,接过糖盒时还在小声嘟嚷:“装糖怎么了?”
梁成修看他脸上难得生动的表情,有些没忍住笑,轻咳了两声才又一本正经道:“挺好的。很健康的习惯。”
也很可爱。
路余深以为然地扬了扬下巴:“总比抽烟好。”
“是,吸烟有害健康,害人害己。”梁成修笑着附和。但偏偏因为那抹笑,路余反而愈发不自在起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问他:“你不抽烟吧?”
没等梁成修回答,路余已经顺手把手里已经剥好了糖纸的牛奶糖塞进了他嘴里,同时十分正经地警告他:“反正这一年不许抽。不抽最好,有抽就戒,不然就扣工资。”
路余对于“扣工资”这个威胁方法深以为然,并且已经能做到在说出口的时候尽量不产生愧疚心理。
但奈何某人根本不按常规出牌,不仅不怕,反而被他这幅一本正经的模样可爱得忍不住想笑。碍于刚刚已经把人逗得有点狠了,梁成修不得不压下上扬的嘴角,努力维持住了一副同样认真严肃的表情点头:“不抽,以后肯定也不抽,余余放心。”
嘴里的糖果被舌尖推到了腮边,香浓的牛奶味道盈满鼻间。两人各自含着块糖并肩往校外走。
食堂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梁成修来得突然,寝室里也有其他舍友在,不方便订外卖,两人干脆去校外吃了顿午饭。
拉面馆里,脖子上挂着条白汗巾的胖师傅正在案台上对着块面团揉搓摔打,发出震天响的“砰砰”声。小店靠里的墙角上挂着台老旧的电视经久不衰地停在CCXV频道,正好播到嫌疑人自述环节,引得人忍不住抬头。
已经快过饭点,馆子里只有零星几个人,梁成修跟着路余在他对面坐下,老板娘殷勤地拎着块抹布跟上来擦桌子:“两位帅哥想吃点什么?”
“萍姨。”路余笑着和她打招呼,“两碗牛肉拉面。”
“小余!”被叫做萍姨的老板娘这才抬眼,喜笑颜开地折了折手里的布巾,“期末考完了吧,考得怎么样?你辞职之后这么久没来,小天总念叨你!”
小天是老板和老板娘的女儿,刚上小学。小孩子天生容易对长得好看的人和成绩优异的人产生好感,路余两样都占,每次来面馆帮工,小姑娘总爱跟在他身边。
“这是你朋友吧?长得真俊,让小天看见了又要夸个几天几夜。”萍姨把抹布随手塞进围裙口袋,背着手擦了几下,“两碗牛肉面是吧,等着,姨叫你叔抓紧给你做。”
萍姨风风火火地走了,梁成修瞥见桌上的水渍,抽了两张餐巾纸仔细沿着水痕又擦了一遍:“你之前在这打工?”
路余点点头:“面馆平时不忙,只有饭点才缺人,萍姨和叔叔就只让我每天中午来搭把手,顺便包顿午饭。”
“因为你弟弟?”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两人却都明白梁成修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