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拿得出钱包男模的人,却要在校门口的街边小店里打工,要么是脑子抽筋故意下凡体验生活,要么就是家里有问题被迫学校店里两头跑维持温饱。
提到路宥嘉,路余脸上的笑都淡了点,顿了顿才说:“嗯。”
“现在呢?”梁成修观察了下他的神色,没有细问原因,“上次走后你家里人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路余这两周忙得脑袋发晕,被他这么一问,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和路家再联系了,从一旁的空桌底下勾了个垃圾桶过来示意他把擦桌子的纸巾丢进去,这才撑着脸道:“没有。”
“估计正忙着给路宥嘉找新血包呢,哪有空管我。”路余朝他笑笑,“再说有梁总在,他们才不感轻举妄动。”
“会想他们吗?”梁成修语气温和,问题却一个接一个。
路余勾着的唇角一僵,没等他开口,萍姨就端着两碗拉面上来了。
“诶诶小心烫小心烫!”萍姨把面放在两人跟前,“把手收收。”
两碗牛肉拉面冒着白茫茫的热气,清汤上飘着金黄的油星和嫩绿的香菜小葱,切得厚薄一致的牛肉片盖住了大半个汤碗。
路余一看就知道是萍姨特地加的,笑得分外乖巧:“谢谢萍姨。”
“谢什么!好好吃,啊,有事叫姨。”
拉面的香气扑腾着钻入心里,路余抽了筷子分给梁成修一双,低头先喝了口热气腾腾的面汤后,才吸了吸被热气熏得有些泛红的鼻子:“不会吧。”
他语气很平,垂着眼睛认真地夹着碗里的面条:“应该不会。毕竟这么多年了,就算偶尔脑子犯抽,也知道没什么好想的。”
他不是圣父心泛滥,也不是优柔寡断。只是终归是亲生父母,偶尔还是会很一根筋地忍不住去追根究底。
可惜从来没有答案。
“可能偶尔还是会想,不过更多还是想看看路宥嘉的惨样。血包没那么好找,他嚣张跋扈了那么多年,现在总算是遭报应了。”
路余开玩笑似的随口提了句,反正他已经脱离路家,路家再怎么样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互相算计也好,幸福美满也罢,他现在就是个曾经参与的路人甲,最多也就吃点瓜。
梁成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也没再多问。
梁成修吃相斯文,速度却比路余还快上不少,他一碗面吃了个干干净净,路余还有好几口没捞完。
梁成修拿了张纸巾擦完嘴,便静静坐着看他吃面,等到路余也快结束了,才忽然说:“明天是补课最后一天了吧?”
路余嘴里都是面条,腾不出口说话,鼓着腮帮子点点头,又低头舀汤喝。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明天我请你?”
热气腾腾的面条吃得人浑身冒汗,路余喝了口汤,拒绝道:“明天不行。”
梁成修挑了挑眉:“明天有课?”
“没有。”路余把筷子在碗上放好,“明天要搬家。”
说是搬家,其实总共也没多少东西可搬,拢共不过两个箱子一个包,运到校门口再打个车就解决了。比起上辈子长期独居后换房子时满屋子零零碎碎的东西等着收拾打包,路余真不觉得这趟有多麻烦。
但梁成修十足温柔地拒绝了他的婉拒,并且以他的脚伤还需要休养为理由,在送他回到江大北门后,合情合理地对这段从寝室楼到北门门口的距离提出了质疑,最后顺理成章地敲定了明天来陪路余搬家的日程。
路余一边往回走,一边被这人临走前一个温温柔柔的笑砸得头晕目眩,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坚持不懈地响起,才猝然回神。
是个陌生号码,可路余没来由地心情一沉。电话响了几秒便被他挂断,可紧接着再次响起。来电铃声有如实质般在耳边反复。
沉默了几秒,路余还是选择了接通。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有些迟疑:“路余?”
路余在第一秒就听出了对面的人是谁。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冷淡:“爸。”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等等!”
“爸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你。”路峰乾的声音透着股怪异的挣扎,“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路余无声冷笑,说得好像那个已经被他放弃的家里有谁喜欢他一样。
路峰乾却好像根本不在乎他的沉默,又道:“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也应该告诉你了。这样,找个时间,我们见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