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花朝:“……”
这一老一少没一个好东西。
颜花朝一个翻身,忽然直起身,从银月白的肩头离开,狠狠地瞪了一眼胳膊肘向外拐的家伙。
虽然准确来说,老师也算不上是“外”,但只要有她在场,除她以外的人都可以算是“外”。
只有她和银月白,才是千年不灭的羁绊。
银月白轻飘飘地一抬眼,面对着颜花朝,却用秘音沟通:“师姐,我错了。”
颜花朝随即又瞪了她一眼。
为什么要用秘音?
一声道歉有什么不能让外人听的?
还有,她现在一听到银月白对她说的“师姐”,再回想起银月白刚刚对着眭春生一口一个“老师”,师生情深,就更加气了。
“师姐。”
这回,是真实的声音了。
银月白过来拉住颜花朝的手,带着点捣蛋意味,安慰地揉了揉,“别生气了。你现在身体不好,生气伤身。”
颜花朝没出声。
眭春生的视线仍然在这两人之间静静打转,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突然就觉得心房里也是一阵酸,不禁咳嗽了一声,说:“小白,如果你没有其他想知道的事情,我就出去了,你和你师姐好好聊聊,休息一下,别总是生气。人嘛……不,妖嘛,心态好才能活得久。我人就在隔壁的房间,或者书房,有事了就来找我。”
银月白目送着老师离开,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眭春生一边走,一边交代着“房子周围设置了隐藏的法阵,裴羽仙一时半会儿找不过来”、“就算找过来,也有应对的办法”、“别担心”……
颜花朝听着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才转过脸来,瞧了一眼门外,然后对着无冤无仇的空气,很迟地说了一句:“我活的很久了,心态当然很好。”
银月白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颜花朝严肃地点了点她颤抖的肩膀,咬着后槽牙说:“小没良心的。”
“好了,师姐,回去休息吧,”银月白竭力把笑意压回去,“说不定很快又要面对一场硬站了。”
“切。”
银月白不管不顾地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摁回床上,盖好杯子,又说了好几句安稳的话语,才在夕阳最后的余晖里,盖上了颜花朝的眼皮,将她送入一场不太安稳的睡眠。
银月白自己倒是没上床,挪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床边,目光柔和地盯着颜花朝的睡颜,蓦地发出一声喟叹。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此刻,竟然还能有片刻安稳。
也足够了。
银月白没注意到,嘴角已经微微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背对着夕阳,灿烂的光辉在她身后被切割成一片一片,又在四周连接成了一副无形的画框,框住了当下的笑容。
……
不知过了多久,银月白的视野慢慢模糊下来,脑袋一点一点地变沉重,最后弯曲着胳膊,抵在床头柜的边缘,歪着脑袋,阖眼浅眠。
混混沌沌的梦里,她竟然又闻到了熟悉的熏香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