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生意谈成了,鱼岸还是不要和他们计较,他努力逼迫自己不去和陆鸣弓对比,用最灿烂甚至最卑微的笑意贴心地送走霍白两家人,找机会逃之夭夭。
送走两尊大佛后,鱼岸站在酒店门口,总觉得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的后背。
“哥,你瘦了。”
可能对别人来说,这样清爽的声音像极了校园文男主,悦耳动听。
可在鱼岸看来,陆鸣弓的声音像一只幽暗的鬼。
他一刻都不想在有陆鸣弓的地方多待,更不想和陆鸣弓叙旧。
“十三四年没见了,当然会有点变化。”鱼岸扯出几个笑来,他仰头望向飘着毛毛细雨的天空,“我让司机送你回家,雨快大了。”
“哥,你现在还有司机?”陆鸣弓褪去了些席上的沉稳,望向鱼岸的眼神里隐约带着些崇拜。
鱼岸微微转过头去,只见刚刚在席上侃侃而谈的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司机开的SUV。
脑袋里不禁灵光一闪,鱼岸想起陆鸣弓从前最喜欢看奢侈昂贵的名牌,和有钱人说话时的神态谄媚且奉承,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变。
鱼岸不禁低下头,弯唇一笑:“喜欢吗?如果喜欢,这辆车可以送给你。”
陆鸣弓有些诧异,他不好意思地垂着脑袋,酒劲一上来,他褪去成熟且招人的一面,忸怩道:“哥,你还是没变,对我还是一样的好,这么多年没见了,还想着送我这么好的车。”
“你不喜欢吗?刚刚看你很想要。”鱼岸往前走近了些,好奇地打量着他。
多年没见,学生气的人早已褪去了书生气,可能在其余朋友面前装得人模人样,可一面对鱼岸,他也会显露出小时候的憨态来。
现在的他们早已不是当年什么都藏不住的少年,比起完美的人,鱼岸更喜欢有瑕疵的人类。
就算陆鸣弓再会社交又如何?就算他的学历再高又怎么样?现在的鱼岸才是所谓的成功人士。
住大别墅,手腕上挂着一千万的手表,甚至名牌跑车随便送,这些东西对这种爱慕虚弱的书呆子而言肯定是巨大的诱惑。
思及此处,鱼岸的心中莫名涌上一丝窃喜和浓浓的优越感,他拍了拍陆鸣弓的肩,像是诱惑般道:“怎么样,想要的话,车钥匙就给你。”
陆鸣弓的眼睛死死盯在一旁的车窗上,两人的倒影正黏黏糊糊地印在黑暗的车窗上,连距离都被模糊地拉近。
似是舍不得这辆车,陆鸣弓盯着看了两秒,像是如梦初醒般咬了咬嘴唇。
“哥,我不要车,你可别和霍哥和白哥他们说要送我车啊,哥……”
手腕被陆鸣弓拉住,鱼岸被他的陡然靠近弄得全身一激灵,虽然很想把他的手拧断,可陆鸣弓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太吸引人了,鱼岸一时间没有推开他。
这么多年了,陆鸣弓的弱点还是没变,鱼岸微微眯了眯眼,借着酒劲得意地歪着脑袋笑了笑。
“哥当然不会说小话,你嫂子还等着我照顾,快回家吧。”
陆鸣弓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像两瓣漂亮的花瓣躺在完美的脸上,不笑的时候显得高冷且难以接近。
可他现在眼眸弯弯,可能是酒喝多了,他拽住鱼岸的手腕,将他拉进怀里,搂住鱼岸的肩膀,温柔地在他的颈侧蹭了蹭:“哥,晚安,祝你和嫂子好梦……”
这话说得暧昧又带着暗示,鱼岸想起自己身体的毛病,不禁有些恼怒,他刚想推开陆鸣弓,却被陆鸣弓的酒气熏晕。
离得太近了,陆鸣弓整个人站得歪歪扭扭,嘴唇磕在鱼岸的太阳穴,一路滑下,牙齿似乎又磕到了鱼岸的耳朵。
鱼岸被刺激得脸面色一僵,用力敲了敲车门,司机下来连忙扶着晕乎乎的陆鸣弓进了车内。
真恶心。猛地关上车门,鱼岸掏出手帕狠狠擦了擦耳朵和太阳穴边残留的口水。
手帕也不能要了,真是恶心人!
车向前开去,陆鸣弓看着单面车窗外鱼岸皱着眉擦耳朵的模样,不禁握着拳抵在唇边。
略过喧嚣的灯红酒绿,漆黑的车窗上映着陆鸣弓满含得逞的侧脸,男人下巴微微扬起,轻轻嗅了嗅车内的味道,挠了挠鼻尖。
橘子味的香水,鱼岸还是喜欢这种女人的香水味啊……
真可爱……
十几年没见,陆鸣弓恶心人的功夫真是见长,鱼岸一边回去找女友一边止不住地吐槽。
回到酒店顶层的套房,女友正趴在床上睡觉,鱼岸从她的包里掏出卸妆水,帮她把妆卸掉。
料理好女友的一切,鱼岸收拾起一旁的瓶瓶罐罐,手背一不小心碰到了韩敏的手机,突然的亮光提醒着鱼岸——她的手机竟没有关。
手机上正循环播放一个视频,视频里的男人穿着兔子警官制服,背对着镜头蹲了下来。
敏敏喜欢这种?
鱼岸看着这个视频已经被女友点了收藏,心里不禁一阵难过。
她真的喜欢陆鸣弓吗?他难道比不上这种牛蛙男吗?还是说韩敏对他的感情一直只是同情?
鱼岸咬了咬嘴唇,总觉得眼眶有些热,他抹了抹眼角溢出的眼泪,将韩敏的手机关上然后充上电。
晚安,敏敏。
关上房门,鱼岸疲惫地给司机打了电话,顺便给他包了个加班红包。
这顿饭一过,鱼岸手头上的工作多了起来。
可能人一忙所有的事情都会凑到一块,爷爷那边传来消息,让鱼岸放一放手里的工作,出国代表路家总公司去国外分公司开会,鱼岸知道爷爷在放权给自己,所以第三天早上就坐上了去比利时的飞机。
坐在飞机上,鱼岸感激爷爷的工作安排,他无法坦然面对韩敏和陆鸣弓。他深知自己现在应该感激陆鸣弓的帮忙,毕竟如果没有陆鸣弓,前天的局不会谈成功的。
下飞机后,秘书对陆鸣弓的调查发到了鱼岸手机里,鱼岸打开手机,发现未婚妻发来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