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能让她独自外出?”
“是我疏忽,下次不会了。”
朦胧间听到了谈话声,其中一位有些耳熟,另一位则从未听过,但也不难听出是道男声。
缓缓抬眸,入眼的是火红的帐顶,鼻腔中缭绕着薄荷香味,环视四周,发现是从未到过的地方。
宽阔的房中陈设甚是简陋,只摆了几张矮桌与蒲席,除去身下这张床不作数,便只有沿墙摆放的一线长桌,桌上七七八八的摆放着一些杂物,多是用来捣药的药碾。
房中称得上装饰的,大概也只有这支撑房屋的,数目众多的大红色承重方柱了。
谈话声停了,朝着床上这边看了过来。
刚想说些什么,身上的胀痛感却惹得她皱了眉,张了张口,只说出了一个字:“疼。”
方墨池上前看看,见她并无大碍,便也松了口气,不由斥责道:“还知道疼!”
司佩瘪了瘪嘴,有些委屈:“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呢。”
“得亏你是碰了水,不会变回真身,不然那小书生会救你才怪。”
回想起不久之前,那位名叫帝时的书生,抱着浑身湿哒哒的司佩出现在落府门口,心里还是一阵后怕,若是救她晚了些,怕是要出大麻烦。
单是她那如狼似虎的姑姑溯水,便已经够他受的了,更别说她那位性格火爆的娘亲司鹤仙姬了。
是那位小书生啊,我救他一次,他救我一次,也算扯平了。司佩想了想,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红袍男子:“您是?”
“你姑姑唤我一声师傅,你唤我一声师公便好。”也是实在想不出用什么称呼的好,毕竟他的年龄也是大她好几轮了。
司佩轻轻点了点头,又闭眼睡了过去。
“她怎么又睡过去了?”
析无转身走向一张矮桌,挥手化出了一盘棋,一幅悠闲自在的模样:“放心好了,她只是有些乏了,等她睡醒,你便可以带她离开了。”
他分好白子与黑子,放在各自的棋笥之中,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落荷是投胎在朴安落府罢。”
方墨池点了点头,答道:“正是。”
析无垂首思索片刻,心中已有了猜测,随即释然一笑,出声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司佩睡醒之前,不如我们对弈几局。”
方墨池看了一眼司佩,同意了他的邀请,于是上前盘腿而坐,取了后行的白子。
析无也只笑笑,率先落下了一粒黑子。
对于溯水要做的事情,他这做师傅的,总能猜到个七七八八。上次溯水带着司佩离开浅川之时,他便起了疑心,如今看到方墨池在此,便也有了大概的想法。
近千年来,上界陨逝了不少年轻貌美的神女,原先落荷便是其中一位,荼歌亦是深受其害,若非及时将她收押于囚仙笼中,想来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些神女普遍共有的特性,便是大动了凡心,有着一份难以割舍的私情。
也是在落荷受难之后,溯水首次正面接触了此事,先前她都只是道听途说,上界有多数神女罹难之事。
神女被猎杀一事,自是应当要查明。溯水既是牵扯了进来,那便不得不管。
于是,她便去寻了析无,共同翻阅了许多古籍,设法推出了一幅预知卦象,却是发现破解之源,竟在一名耳可倾听万物的女子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