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住了两天,崔寒烟来找她了,彼时萧蕴正在跟太子妃嫂嫂赏满院秋菊,对此一无所知。秋日花本就开的少,萧肃为了哄太子妃开心,特地造了一个菊园,满眼紫色黄色红色的菊花,灿烂盛放,煞是喜人。
萧蕴看着,想起来云叔叔也在家里为裴萝婶婶特意打造了一个红茶园,此时节应当正美丽,不由心生羡慕。
“喜欢的话,带几盆回去养。”太子妃嫂嫂很大方地说着,挑了几盆,“给公主殿下送回去!”
萧蕴不会养花,此刻倒很想看看家里另一人会不会。
宫人来报,说驸马进宫来接公主回去,此刻在皇上处,萧蕴想过去看看。过来清心殿,示意宫人安静,偷偷地趴在窗子底下,听里面的声音。
萧止和崔寒烟正在说话,说的是萧蕴新婚当夜被戚镰带走一事。
“蕴儿的事朕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东郡!”萧止恨声。
“还好有陆将军一路追着,才把公主完好地带了回来,只是我并未做到,她怕是心里有了结,觉得我不在乎她,故而怨我。”
萧蕴并未怨他,直到此刻想起来她都没有怨他,再想起来这些事,脑袋里只有一件事,便是陆狸千里奔波来救她,很惭愧,她把崔寒烟给忘了,此刻才想起来,他最先发现了异常,一直守着假公主,安抚着她父皇母后,也算有功。
心中实在过不去,决定回去夸夸他,萧蕴伸长脖子,耳边萧止声音突然变了调:“她丢了那么多日,你真的不介意?”
此话说的,还是亲爹吗?
萧蕴想冲进去质问自己父皇,分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生怕他不会多想!
“公主聪慧,自然知道如何自保,再则说有陆将军在,不会让她有任何闪失,我信他。”微微停顿,他又说,“臣真心仰慕公主,公主如天上雪,冰清玉洁,纵有个如果,也不会因为落了一粒灰尘而不干净,只会更让人想珍惜。”
“她是我的妻子,父皇请放心。”
萧蕴在外面,一字不落听进耳朵。
萧止满意道:“你们的事朕看的清楚,蕴儿她年纪小,喜欢缠着陆狸也无可厚非,秋末陆狸就会离开去往北境,这一走少则数年,多就不好说了,她不想收心也不得不收心,朕的女儿交给你了!”
崔寒烟说:“是。”
能听出他的郑重与担当,萧蕴不动声色,悄悄走开,回去母后处。
陆狸要走了,去驻守北境,他从此不再回来了吗?他如了愿,终究是要离开她了,不再回来。萧蕴抬头,天也跟着阴沉,酝酿着一场雨。
她没法从这种情绪里抽离出来,又怕母后看出来,索性也不等崔寒烟,告辞回府。崔寒烟过来时,跟萧蕴前后脚擦肩而过。
入夜时果然下了雨,崔寒烟从府门外回来,他没有带伞,浑身浸着雨丝,湿漉漉的泛着光,萧蕴过来迎他,期待着他或许会和她说什么。
“父皇都跟你说了什么?”她撑着把油伞,踮脚努力举高。
雨滴沙沙地打在伞面上。
他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她微笑,说是自己没有算好时辰,让她原谅他。
“还有吗?”萧蕴问。
崔寒烟握住她的手:“这两天,我很想念公主。”
萧蕴发现,她不在意,不在意他有没有接到她,她也没有多开心,她只在意一件事,陆狸那边要走了,崔寒烟明明知道,也知道他对她有多重要,她不可能无动于衷,为什么不跟她坦诚?难道不知道会彻底毁了她对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
如果她不知道,如果陆狸就这么从她的身边悄无声息地彻底消失再也不回来,她会接受不了,更不可能坦然地去接受新的感情,她会认为他不能相信,再也不信。
“蕴儿?”
耳边一声轻唤。
萧蕴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该对着谁,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都淋湿了。”
拉他进书房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