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慰过后,江昱看着还急得身形都颤栗的岳父,沉默一瞬,清清嗓子:“锦衣卫下来。”
此言不亚于晴天霹雳,惊的李志云脑子空白一瞬,愣愣的看着自己身边“咻”得一下冒出来的人。
江昱瞅眼呆若木鸡的岳父,笑着从自己得到的零花钱中拿出一张递过去:“给兄弟们喝个酒压压惊。接下来你们得确保乡试阅卷的公平公正,不然就是你们老大恶意打压我。”
轮值的锦衣卫听得江昱依旧浑身是胆的挑衅,毫不客气的拿过银票,转身就走。
李志云听得“咻”得一声,扭头看看飞跃屋檐的黑影,又看看江昱。
江昱理直气壮:“皇上论辈分,还算我表哥。”
“那什么?”李志云哆嗦着从喉咙挤出音来。
有刹那间不想懂李志云下意识的问出口的“那什么”是什么事,但江昱看着从内室走出来的李玉娇身着诰命服,眼眸一沉。
若无老亲故旧帮扶,那些官吏能够用“礼仪规章流程”压着一品荣国侯夫人的诰命册封。
而缘由便是江家三代朝中无人,已无权无势。
不过边缘人。
心里渴求着权势,江昱低声宽慰:“那些不过权势斗争的一部分。说句难听的,您生意好被人惦记上了,正儿八经的商战比不过您,仇敌也会使用旁门左道。”
“道理一个样。我江家好歹是开国勋贵,算个吉祥物。”
“您想想皇帝对吉祥物动手,您若是臣子,尤其是武将。您寒心吗?您会不会兔死狐悲?”
李志云听得这声声“道理一通百通”的话,设身处地的想了又想。最为重要的是,他瞅,他使劲的瞅。
迎面走来的李玉娇虽的确好看,但也不是天下第一美人。
哪怕是被人视作替身。
可替身也有漂亮的黄花大闺女没出嫁的。
作为一个男人,想要养个金丝雀,那真没必要给自己找太多的“麻烦”——比如强夺一个有夫之妇。
这么一想,李志云吁口气,感谢江昱过后,便笑盈盈的示意李玉娇坐下。
李玉娇见人眉眼间的骄傲,无奈的正襟危坐。
与此同时李志云双手往上郑重的整了整自己带着的平顶巾,再一一整理过衣服,确保没任何的褶皱。
哪怕他前来是穿最为郑重体面的衣裳。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是灰色布衣,容易随着人的行动产生褶皱。他就不得不谨慎些。
最后抬手弹了弹衣袖,把一路奔走沾染的灰尘也给驱赶走。
确定自己衣冠整洁了,李志云直走两步,而后弯腰,郑重中带着些虔诚的向往:“草民拜见一品荣国侯夫人。”
说完之后,他听得前方上座传来轻柔又庄重威严的回应:“免礼。”
听得这话,他才缓缓起身,抬眸,望着端坐上座的一品荣国侯夫人。
端得粉面含威。
很有贵妇姿态了。
“很好。”李志云低沉这声:“爹没什么好给你的。听闻这些时日你也跟着学习,辛苦了。自己拿着钱买些爱吃的补补。”
李玉娇看着老爹激动的递过来的银票,眼圈都红了:“爹,我……我都后悔了从前没好好学习。”
“可不敢乱学。你跟着老夫人认真学习,那才是正道!”李志云都急了:“侯爷您赶紧说句话,可别让玉娇乱后悔啊。”
他们老李家底子薄,敢闯敢拼有些钱之后,胡乱攀比仿着其他盐商摆阔。甚至还有人欺他家。若不是有个老二到底有些文曲星的才智,他都差点被蒙骗着,真给闺女请个扬州瘦马来教课了。
江昱看着一提学习就惶然的岳父,倒是先宽慰人:“三百六十五行行行有状元,自然行行也有自己的形式规则。您带着李家在盐商一行中站稳脚跟很不容易了。所以您的经验也不一定是错。”
“您该把您的经验交给玉娇,让她自己学会思考学会甄别。”
李玉娇连连点头称是,小声补充:“再说万一的万一,真有坏人觊觎我们,我们打不过就跑。那我们两带着小米种不了田地,只能带着小米经商啊。”
“爹,我们经商还能供小米,小米的娃读书,以求日后孩子有出息了重返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