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如水的外在下,蓄着强大的能量,她如同一只偶尔露爪子的猫咪。
很特别。
他不再多语,“开始吧,小心烫。”
两人换了位置,陈嘉树一寸寸摸到断裂口,指给她看,“这儿,看到了吗?”
“看到了,该怎么做?”覃乔右手举着焊枪。
“焊枪烙铁头45度角接触焊点,先预热两秒再送锡丝.......”
覃乔按照陈嘉树的一步步指示,小心翼翼地将焊锡点在接口处,她的动作虽然不如陈嘉树熟练,但足够精准。
前后不消一分钟。
“怎么样?!”她惊喜且自豪地回视陈嘉树,向他炫耀自己的成果。
他对她的表现也甚是满意,微微点头,“做得不错。”
覃乔听到他的夸奖,心里美滋滋,但都归于师傅带的好,“都是你指导得好。”
陈嘉树抿出一丝笑来,淡声道,“是你在帮我啊。”
覃乔摇头不是很认同他这句话,“你知道吗?虽然你的眼睛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你的经验和判断力一点都没受影响。你只需看一眼摸一下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这种能力,可不是谁都有的。”
“你......”陈嘉树失笑。这称赞或许带着几分安慰和夸张成分,但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是真诚地让人愿意相信。
整理工具箱时,陈嘉树旋即明白过来,覃乔的用心远比他想象的更深。她不仅是为了解决音响的问题,更是为了让他重新找回自己的价值和意义。
胸腔中仿佛充盈了水,那颗心在其中浮浮沉沉,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如此细致地照顾他的感受,如此用心地为他着想。
“谢谢你,覃乔。”
此刻,覃乔的脸在他眼中逐渐变得清晰,甚至连她微红的鼻尖上冒出的微光都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她这双像小鹿般的眼睛,左眼角有一颗浅浅的黑痣。那颗痣像是点缀在她眼角的星光,璀璨耀眼。
“不用谢。”覃乔说。
回去的路上,两人比来时有话聊,陈嘉树说起了他每次来澜大听课,都只敢缩教室角落里。
要不然,教授准要点他名,让他回答问题,全班几十双眼睛都在他身上,压力还是挺大的。
覃乔轻笑道,“你还有怕的时候啊?”很难想象,在她的认知里陈嘉树天不怕地不怕。
陈嘉树,“我这‘编外人员’混在一群学霸里,教授一眼准能逮住我。”
陈嘉树难得幽默一回,可见心情还不错。
覃乔手上戴的是陈嘉树工具箱里的绝缘手套,虽不能和毛茸茸的手套比,但厚实的绝缘层能挡物理风袭,比想象中暖和多了。
她扭动手把,车速提上来,咯咯咯的笑声被凛冽的风吹送到陈嘉树耳畔。
风像刀子刮着脸,他脸皮下却像是生起了小火炉,煨着火,慢慢热起来。
笑声远去,在他们路过的公告栏后,一道白色的身影,无声的转了出来。
*
第二天的采访圆满完成,一结束,覃乔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陈嘉树。
他的信息秒回过来:[祝贺你。]
收起手机,覃乔仰头望天,天空汇聚了乌云,然而,太阳却顽强地穿透了云缝,光线一缕缕的洒落人间。
覃乔慢慢低下头去,再读屏幕上三个字,唇角弯的弧度越来越大。
手机放回兜,陈嘉树平视斑马线,绿灯了,他跟随人流,穿到对面马路。
他要去店里。
三天前他到过店,消防责任判定出来了,他和房东存在消防疏忽管理各负百分之十,纵火的赵老板百分之八十,由于纵火案还没审结,他的损失暂时讨不到。
他的店已经粉刷一新,还打了柜子,仅用一周时间,恢复到原样。
是张爽帮叫人弄得,这段时间都是他在帮忙跑前跑后。
陈嘉树打开店门,浓烈刺鼻的油漆味扎进鼻子,他本能地屏住呼吸,掩住口鼻走进去,直走到柜台里面。
赔偿完十三个人,他已身无分文,必须尽快营业,但营业的话,设备费、货款又需要一大笔费用。
“你能用技术打击赵老板,逼他狗急跳墙,你很会下棋——但高在‘棋理’输在‘人性’。聪明人最容易犯的错就是低估了蠢人的破坏能力。”
耳边又响起老田的话,“小陈师傅你愿意和我合作的话,给我回个电话。”
还有十天就放寒假了,这一周覃乔忙到飞起,除了期末小论文,编辑部那儿也有不少稿件要处理。
覃乔发送完论文,靠在椅背上歇息,手机“滴滴”响,她拿过来,进入企鹅号查看。
[晚上有空来店里吗?]
覃乔一个打挺坐起来,这是陈嘉树第一次主动给她发信息。
她的脑袋里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是请她吃饭吗?还是他需要帮忙?又或者……
埃......陈嘉树的店重新开业了?
第二条信息发来[今天我的店,重新营业了。]
覃乔快速编辑信息发出[太好了,我今晚有空。]
信息很久没回复,陈嘉树可能在忙,覃乔刚准备放下手机。
头像跳动,[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送你几件小东西]
小东西?
还几件,到底是什么?
覃乔的被勾起好奇心,但陈嘉树现在不说想必是保留神秘,她还是先忍忍吧。
她回[陈老板,我吃好晚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