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咳……”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视线不由自主地汇聚到一起。
陆岳先发制人:“你先……吧,我背对着你,守在门口。”
林映春本来也想这么说,她不可能像普通夫妻一般与陆岳一同沐浴,也不可能以一个男子用过的水来清理身子。
陆岳像往常两人无数个相处的日子里一样,转过身去,盘膝坐在门前,不知眼睛是否阖上,房间里安静得紧,只剩下木桶边林映春轻轻的呼吸声。
探了探水温,正好。
不过,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已是不妥,她没能过得了心里那道坎,即便身上再不舒服,也只撸起袖子,洗了洗胳膊,又将脖颈与面部清洗一番,便作罢。
陆岳坐在那,虽然眼睛闭得死死的,可耳朵没法封起,于是乎身后阵阵水花声清晰地落在脑子里,他不敢想入非非,心中默念清心诀。
正念得起劲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身后清新的水汽涌到面前,让人耳目清明。
他身体一僵,不敢转头去看,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惹了林映春不快不说,更显得自己像个登徒子。
这些日子以来,他越发在意自己在林映春心中的形象了……
林映春见拍了他一下没反应,疑惑道:“你在做什么?”
这人睡着了?她洗个脸而已,半柱香时间都没到。
陆岳原本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见问话猛地回神,一阵尴尬。
不过他还是谨慎地没有回头去看,整个人是进退两难,抓耳挠腮。
林映春见他如此,大概猜出是个什么意思了,将自己的衣袖一抬,伸到男人耳侧。
陆岳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余光瞟到一抹碧色,继而完整的衣衫从下至上完全出现在视野里。
陆岳的视线移过来时,林映春故作轻松,语调轻快:“我已经擦洗过了,待会将你的旧衣服与我的一起,先放在榻上,闲下来的时候我去洗。”
刚才陆岳念清心诀念得出神,林映春大着胆子将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但她也只敢换了外衫。
这宅子的主人,也就是那位首领,并这些下人,看起来个个都是粗人,林映春可不指望着自己的衣服能被他们给洗干净。
陆岳闻言,特意看了一眼林映春垂在身侧的手。
林映春见他瞧过来,还以为他瞧不上自己干这种粗活。
“做什么?瞧不上我?那你就自己洗吧。”
陆岳没想到她误会了,连忙摆手:“你误会了。”
陆岳正要解释,门外却传来敲门声,将两人之间那点子硝烟暂时扑灭。
陆岳绕过林映春打开门,除了护送两人过来的那名侍卫,还多了个身材瘦削的阴柔男子。
林映春一见他,就知他身手非凡,别的不说,就是他身后背着的一把长刀,少说也有几十斤重,很难想象,若是个身子虚的,会不会被它压趴下。
阴柔男子见到两人,道:“正田大人唤大人快马加鞭至禾庄。”
林映春觉得奇怪:“他不是和你们首领在游廊花园处等我们吗?”
阴柔男子没有因为林映春是个女子就瞧不上她,对站在陆岳身边的她一视同仁,更是丝毫不避讳:“有探子传来急报,正田大人与高崎大人已经在赶往禾庄路上了。”
林映春暗戳戳地回头看了眼榻上放着的男子衣衫,幸而陆岳还没更衣,不然中午出去一趟,又得沾上血了……紧接着,她小脸皱成一团,越想眉头越松不开,他身上的伤还未好,此行会有危险吗?
可是,没人听得到林映春的心声。
阴柔男子向二人禀明后,陆岳二话不说,就让他带路出府,临行前嘱咐门口的侍卫照顾好他的“妻子”。
林映春为他担心之余一阵脸热,待他走后,也稍稍冷静下来,思索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一旁的小侍卫见林映春更衣完毕,自觉无事可做,便想起高崎大人今日准备的接风宴。
“陆夫人可要用膳?”
他不说这事还好,话一出口,林映春就觉得肚子咕噜噜叫嚣起来,嚷着饿饿饿……
“那就有劳小哥你带路了。”她自动忽略掉“陆夫人”这个称呼,反正只要与陆岳待在一处,这个明面上的身份是怎么也逃不掉的,还不如顺其自然,也少去许多麻烦。